今天晚上没有月亮跟星星,乌黑一片。
眼适应极限幽暗后他只可以勉勉强强地看见前边一个乌黑的影儿。
看不见她的神情,可她生冷的话语已表达的非常清楚了。
他皱着眉,刹那后,又像是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放了口气。
明清朗再度抬起步子走向她,稳稳的在她对边的椅上坐下。
庄小兰垂头看着手心的瓷杯,实际上并看不见什么,就是一团黑。
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抬首去看对边的男人。
“你知道了?”他问。
听言,庄小兰只是冷笑着扯唇。
是呀,她知道。
她给晁天保的信,就是拜托晁天保帮她打探春萍镇兰花村庄家的事,再和货单放一块给她送来。
货单她是头一个看见的人,不会有人疑心。
她冷笑说:“实际上每回戴小昭全都有给我写信吧,并且你还帮我回信!”
明清朗没有答复,缄默,算是默认。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不恨你,可……”
她猛然抬头起,直直的看着明清朗。
同样的,在极限的幽暗中她压根看不见他,无非一个更黑的影儿。
庄小兰面上的神情带痛楚,握着瓷杯的手掌也在轻轻的发抖。
“子欲养而亲不等呀,我狠的是我自个。”
泪不知道啥时间流出眼眶,心头越发的抽痛,她说:
“早知道爷就那样死了,我说什么也要把他带上。
我们身旁再危险又咋样?即使他同样活不了,起码我可以看着他咽气,那叫送终,咋也好过给那帮畜牲气死要强。”
泪大枚的嘀落到地板上,宁静的夜间传来水嘀之声。
明清朗心头一紧,抬起手欲把她拉进怀抱中,却在停在了半空,又放回。
“我不该瞒着你。”他说。
庄小兰摇头,说:“你没差,我知道事已至此,你的作法是顶好的选择。爷顶大的夙愿是希望我可以好端端的,他若活着,这也会是他的意思。因此我不怨你,错的只是我罢了。”
控制不住的抽泣声在宁静的夜间分外刺耳,明清朗清楚,也明白,庄小兰一直说着不怨他,而是一直说着怨他自个,实际上她用这些之责的方式,叫他更难受。
她终归是怪了他,她用这些方式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