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五味杂陈,像是塞了一口发酵的酸菜,闷得喘不过气来。
何雨柱一大早就起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套上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轻手轻脚地走出屋。院子里,露水还未干,石砖缝里有些湿滑。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天色,心里嘀咕着:“这天怕是要变。”
他不是为着天变才早起的,而是昨晚睡前就听见隔壁的秦淮如和她那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商量,说是今天早上要烧红糖水给孩子们开开胃。听得何雨柱心里泛着不是滋味,想想他自己,堂堂大老爷们儿,连口热茶都顾不上喝,哪还有红糖水这讲究?他这人向来心软,又认了秦淮如那些孩子是“干儿子”,可嘴上从来不说。今早起得早,就是打算趁着厨房没人,给自己煮碗面。
他才把锅搁上,火还没旺呢,就听见院门一响,紧接着是那熟悉的咿呀声,还有女人尖细却略带慵懒的语调:“哟,柱子哥,您起得真早啊!”
何雨柱手一顿,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是秦淮如。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上衣,下摆松松垮垮地扎进裤腰里,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个髻,几缕细发垂在耳侧,显得倒有几分柔媚。她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露出红糖块的边角,鲜明得很。
“我这是给孩子们煮点甜水,昨儿个他们都咳了几声,我一寻思,得补点糖。”
她边说边往灶台跟前靠,眼睛瞄了一眼锅里刚下的面条,咽了口口水,又笑着说道:“柱子哥,你也太勤快了,这大清早的就做饭,咋不敲我一下,我还能给你帮把手。”
何雨柱皱了皱眉头,把锅盖盖上,语气淡淡地道:“你那边事多,我自个儿弄点就成。”
秦淮如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气恼,反而咯咯笑了几声,眼里闪着一丝狡黠:“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锅里煮的面,还挺香的,我给小当他们盛一小碗,正好垫垫肚子。”
说着,她竟然伸手要去拿锅盖。
何雨柱眉头一拧,一把按住锅盖:“我这锅是咸口的,你那红糖水还没烧,不合适。”
秦淮如讪讪一笑:“哎呀,柱子哥,我也不是说现在就拿,我这不心疼你嘛,你一个人吃多孤单,咱们一家子要是能一块吃,那才热闹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把篮子往灶台上一搁,又往厨房角落里的米缸那走,边走边回头说:“我这边红糖水也得烧火,就不跟你客气啦。”
何雨柱脸色微变,盯着她那转来转去的身影,心里头就像堵了团火。他知道这女人一旦缠上,甭想安生。嘴里客气,心里算盘打得比谁都响。他这锅面还没熟呢,灶台就要被她分一半,哪还有什么私人空间可言?
“你这红糖水不能用这灶台,锅底还热着呢。”他终于开口,语气沉了几分。
秦淮如站在那儿,笑容却不见减少,反倒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柱子哥,你啥意思啊?我是怕占你便宜?你这灶台又不是你家的,是咱整个院的,咱是邻里,是亲戚,是……哎呀,我这几个孩子都靠你照应着呢,我要真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你还能帮我这些年?”
话说到这份上,何雨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不是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秦淮如从来都这样,明明是她来借灶烧水,嘴里却说得像是在照顾他似的。要说耍赖,她秦淮如算是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