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上挂着大小形状不一的输液袋,温月就沉沉地躺在高床上,原本及肩的中长发被剃了个精光。
光头的温月脑袋上包着厚厚的几层白色纱布,黄色液体渗出纱布留下一圈印记。
她的眼睛还是青肿的,鼻子上戴着夹板,两边的嘴角都结着黑色的血痂。
白式雪抬起眼皮,死死地攥紧拳头忍着鼻腔内传来的强烈酸胀。
但扫了温月一眼,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
给她的时间很短,白式雪不敢耽搁。
她转身抬起胳膊胡乱地蹭了几下眼睛,再转身时脸上已经带着温柔的笑。
温月睡得很沉,白式雪把自己的笑脸凑到她的面前,轻轻说道:“温月,我来看你了,快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意料之中的,温月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有胸膛微微起伏着,这是她与外界唯一的交流。
白式雪弯下腰,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温月的小拇指。
“你的艺考老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校考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你多牛吗,中音全国第32名!”
“温月,你最好快点醒过来,你的老师说了,要给你发奖学金。”
“温月啊,你也有奖学金了,高考完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极光了,你不会爽约的,是吧?”
白式雪盯着一动不动的温月,心脏仿佛缺了一块,她用力地眨了下眼,把泪水憋了回去。
医护人员朝着她摆摆手示意她时间到了,白式雪不舍地抽回自己勾着温月小指的手。
突然,温月的小指微微颤了一下。
霎时间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了白式雪的全身,她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温月和其他病人。
“温月,你醒了吗?醒了的话再动一下手指!”
高床上的温月依旧紧闭着双眼,白式雪等了几秒钟她都没有再动一下。
医护人员又催促着白式雪抓紧离开,她有些失望地再次松开了温月的手。
刚松开的一瞬,温月的指头又颤动了一下。
白式雪瞪大了眼睛,一股热血直冲大脑。
她隔着口罩呼吸有些不畅,声音也激动地变了调,“她醒了!医生,温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