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在讨价还价时她极难得地被人拿捏了一把,钱不够还肯帮忙办事,又答应下来像是典当铺一样等人来赎她的金锁。
也许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另辟蹊径的选了当时看似平平无奇的长春宫,却因着先帝的驾崩和新皇的登基,像是交了好运一般,摇身一变成了皇后的宫里人,极快地找她赎回了金锁。
又或许是因为当年还势单力薄的小宫女很快就显出峥嵘之势来,在皇后的身边飞快的冒了头,成了长春宫的大宫女,又成了太上皇的贵人,一路扶摇直上成了皇后,成了今日的太上皇后。
亦或者是这位贵不可言的贵人还记得当年的约定,真的保了她后半辈子都荣华富贵,让她得以舒舒服服地留在宫里颐养天年。
芬姑姑见嬿婉不避讳她还在微末之时的旧事,自己也就不再那么小心,真心感叹道:“奴婢当年瞧太上皇后娘娘就觉得娘娘非是池中之物,说不得奴婢的后半身就应在了娘娘的许诺上,果然娘娘是‘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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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微笑道:“芬姑姑好记性,姑姑能如此高寿是喜事,好生养着吧。”
“哎,哎,”芬姑姑眉开眼笑,得了太上皇后娘娘这一句话,她再往后的日子,自然也是安享富贵安稳的,“奴婢都是沾了娘娘的福气才有今日,娘娘福泽深厚,长命百岁。”
嬿婉只笑一笑,又令人扶着芬姑姑回去歇着,自己往从前住过的屋子里去。
旭姑姑这才晓得这位宫中最尊贵的主子竟然是从她们四执库里出去的,又惊又喜,见嬿婉往后院去了,连忙又小心殷勤地跟着伺候。
岁月荏苒,斗转星移,旧时的屋子自然也与从前不同了,尤其是嬿婉掌宫权后待宫人多宽和怜惜,四执库中宫人的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些,光是被褥就厚了许多。
只是不曾推到了房屋重盖,房中的梁柱自然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嬿婉瞧着那梁柱,便回想起自己梦后醒来的那一夜。
那时她是怎样的愤怒和委屈,不甘与野望,是如何费心费力筹划着自己未来的每一步,如何许下走到最高处的决心。
而如今,所有的愤懑和不甘都归于平寂,她甚至比自己当年所期待的,走得还要高,还要好——
起码当年她尚且还不敢想自己有一日能给皇帝下药,能决定一国之君的生死。
这是她开始的起点。
嬿婉驻足片刻,深呼吸了一番,转过身搭上春婵的手,起身往外去了。
旭姑姑堆着笑跟在她的身后,将人送出了四执库,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位贵人今日来转一遭,是来看看当年有过交集的芬姑姑?还是就是来看看自己住过当年的屋子,回顾一下年少时的岁月?
如今已经知道了太上皇后娘娘住过那间屋子,睡过那间床,那她要不要把屋子腾空后封起来,再不许旁人住了呢?
旭姑姑站在四执库的大门胡思乱想着,耳边却传来声音道:“你可别瞎想,娘娘愿意往哪里来,愿意做什么,难道还要跟你解释吗?”
做奴才的只用听吩咐就是了,哪里还管得着主子?
“芬姑姑,”旭姑姑无奈道,“您老人家是瞒得真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