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信,展开,里面是李文博那熟悉的笔迹,没有客套,只有寥寥数语:
“西北风沙大,磨刀石更硬。保重有用之身,以待来时。”
不用说,这又是秦权的手笔。
升迁是真,将他调离蜀州这个是非之地,纳入京城视野,亦是真。
“还有,”杜清远又道,“陈岩、沈默他们在望江楼摆了一桌,说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践行!”
我摇了摇头。
践行宴,杯盏交错间难免伤感,更可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平添麻烦。
我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沉吟片刻,在一张素笺上写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君珍重,后会有期。”
我将信折好,走到衙门口,找到了那个曾被蜀王迫害的说书先生周良:“老周,劳烦你将此信,送至望江楼陈主簿手中。”
周良接过信,看着我要远行的装扮,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忽然退后一步,郑重地跪了下来,对我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他抬起头,眼眶泛红,用力地比画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虽不能言,但那感激与祝福之意,溢于言表。
我伸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
……
城门外。
残阳如血,将官道和我们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染上一片苍茫的金红。
我勒住马,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座巍峨的成都城。
此间恩仇,俱已了结;
此城风雨,暂告段落。
是时候,离开了!
转身,再无留恋,猛地一抖缰绳。
“驾!”
与杜清远、李长风三人三骑,踏起一路烟尘,向着西北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