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两人各自拿着烛台,在密室里叹气。
弥斯不懂人类的魔法理论,但他能分辨现场残余的魔法强度。
如他所料,强度几乎为零。区区一个不会魔法的小贵族,根本不可能把他的精神拽出肉身。就像一只蚂蚁再怎么拼命,也无法搬动大象。
可他俩就是出现在了这里,卡恩斯少爷绝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好极了,弥斯憋屈地想。他没找到任何线索,只能容忍萨拉尔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萨拉尔眉头紧皱,试图辨认那些七零八落的法阵。他脑袋歪来歪去,左看右看,最终懊丧地转向弥斯:“看出什么了吗?”
弥斯不怎么友好:“你猜?”
“我猜没有,因为你看上去一点儿都不高兴。”萨拉尔说,“开心点,因为我也什么都没发现。”
弥斯的表情告诉他,魔神大人半个字都不信。
“坦荡些不好吗?咱们都认识三百多年了,我从没在背后偷袭过你。”萨拉尔晃晃烛台。
弥斯:“那是因为你分不清我的背在哪儿。”
萨拉尔:“……倒也没错。”
“你记忆里有没有线索?”弥斯顿了顿,耐着性子发问,“你可是继承了那家伙的身体。”
萨拉尔摇头:“我只知道他的经历,并不清楚他的想法和情绪。”
“而且这家伙试过不少古怪偏方,把脑子吃坏了,他的记忆掺杂了太多幻觉。”
说着他蹲下身,检查密室中的尸骨。尸体腐烂程度不一,垃圾似的堆在角落,散发出冲天尸臭。
献祭美丽的处子,可以召唤恶魔,恶魔能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就为了一则荒诞流言,卡恩斯少爷倾家荡产,活祭了一个又一个奴隶。他俩身体的前主人一个傻一个疯,命运还挺公平。
最终,萨拉尔从尸骨堆里刨出些残缺不全的信件。
大部分是和奴隶贩子往来的订单和收据,少部分来自卡恩斯少爷的笔友,信中写满天马行空的魔法理论,活像病友交流记录。
“真要命。”萨拉尔无奈地总结,“小少爷记忆乱七八糟,仪式现场被咱俩打架破坏了,连这些信都不完整。”
“想弄清‘召唤仪式’怎么回事,我们得去拜访他的疯狂笔友。”
然而密室外,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
几分钟后,两人各自站在床的一侧,戒备地瞪视彼此。
是的,他们都困了,都想睡在柔软的床铺上。哪怕这张床扔满杂物,舒适度十分可疑,它总比铺满灰尘和毛发的地板好。
“既然你那么喜欢洗澡,你应该睡浴缸。”弥斯觉得自己特别有道理。
萨拉尔:“而你连澡都不愿意洗,我以为你不在乎这种小事。”
“我想在乎什么就在乎什么,现在我是全世界最在乎床的人。”弥斯一屁股坐上床,冲萨拉尔比划着“去去去”的手势。
“好吧,既然你坚持。”
萨拉尔思考片刻,真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