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在美洲的扩张,并非铁板一块。
当加勒比海的硝烟散去,巴拿运河升起山海青鸾旗后,被强行纳入帝国版图、并赋予“墨士兰”这一充满殖民色彩名称的墨西大地,并未如奉天预期的那样温顺臣服。
相反,压迫愈深,反抗的火焰便愈是炽烈。
与直接军事摧毁的菲士兰不同,炎国对墨士兰的策略更为“精细”。
通过扶植傀儡政府、控制经济命脉(尤其是石油和白银)、派遣“顾问”架空本地官员、以及建立军事基地进行威慑,实现了事实上的统治。
然而,这种统治建立在无尽的掠夺之上。
墨士兰的财富通过矿业公司和银行滚滚流向东方,本地工业被刻意压制以维持原料供应地的地位,失地农民涌入城市成为贫民,或被迫在炎国控制的种植园和矿场里从事近乎奴隶般的劳动。
迪亚斯总统(傀儡)的官邸富丽堂皇,夜夜笙歌,仿佛与窗外的苦难隔绝。
但即便是他,也能感受到座椅下的灼热。
炎国“顾问”的命令不容置疑,本国军队和警察的指挥权早已被架空,他不过是签字盖章的橡皮图章,一个需要炎国士兵保护才能安睡的“统治者”。
真正的墨士兰,在矿山深处,在贫民窟的窝棚里,在被夺走土地的村庄广场上,在知识分子的地下沙龙里。
仇恨如同地下的暗流,在不断积累、奔涌,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奇瓦瓦州的山区,一个废弃的银矿坑道深处。
摇曳的煤油灯照亮了几张坚毅而疲惫的面孔。
他们是“自由墨士兰”抵抗组织的核心成员。
领导者是前陆军上尉埃米利奥·萨帕塔,他在军队被解散前毅然带领部分志同道合者携枪进入山区。
身旁有被炎国石油公司逼破产的小地主,有儿子在矿难中丧生却得不到赔偿的老矿工,有因撰写反抗诗歌而被大学开除的年轻学生。
“……东海岸的油田,又有一批工因为抗议克扣工资被逮捕,领头的人‘意外’死在了监狱里。”
一个负责联络的人低声汇报,声音压抑着愤怒。
“南部的玉米价格又被压低了,炎国人的粮食公司用几乎白送的价格收购,我们的农民活不下去了!”
另一个补充道。
“傀儡政府的警察昨天又抓走了我们三个同志,说我们‘煽动叛乱’!”
萨帕塔上尉静静地听着,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手中老旧的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