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看着二十岁左右,头上束冠,一身月白色长袍,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也对。”
许栀和不得不承认此人说的有道理,这糖画的观赏价值远远超过了它的食用价值。
她将少了两枚鱼鳍的糖画握在手上,御街东首的角抵棚擂鼓骤响,她循声望去,目光所及只能看见一个个圆润的后脑勺,看不清东西。
越来越多的人朝那个方向挤过去。
仍是刚刚说话的郎君,他见许栀和露出好奇的神色,随口问道一般:“姑娘第一次来扬州?”
许栀和:“正是。”
“那就不奇怪姑娘不知道了,”郎君展开了自己的折扇,扇面上写着“斗野亭”,他语气带着笑意,“这是扬州招庆楼的鉴宝会,汴京的名家字画,西州回鹘的狼骨,高丽的楮皮纸,契丹的追风驹……各种各样的珍宝都能见得着。”
他将展开的扇面“啪”地一声收起,“也不知道今日有哪些好物。”
许栀和看了一眼,并未有多热衷,“看着有意思,不过东西我大抵一样都买不起。”
她前不久刚花出去五百两,现在身上的银钱着实不算多。
郎君被她直白的话语说得一愣,然后爽朗的笑了几声,“你真有意思,我其实身上也没什么钱。对了,我姓孙名觉,姑娘叫什么?”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厮忽然道:“郎君,已经这个时辰了,您该回府了。”
“回什么回?”
自称孙觉的男子摇头,“好不容易考完了,还不能允我放松一日?”
小厮不为所动:“可是老爷说,郎君还需要准备来年的春闱。”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郎君可别让小的为难。”
孙觉皱眉,想了想后,拱手对许栀和说:“家规严厉,父亲不允我在外逗留,就此别过。”
许栀和微微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正在摊前看热闹的良吉和王维熙走回她们身边,见刚刚离开一群人,问:“姑娘,那是谁啊?”
许栀和说:“他自称孙觉,我也不认识……”
等等,孙觉?许栀和轻念了一遍孙觉,忽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她应当听过——“高邮二贤”之一,编撰《春秋经解》。
她摇头笑了笑,身处文化最繁荣的朝代之一,似乎在每个地方,都能偶遇那些在史书上闪闪发光的名字。
许栀和并未将这次的偶遇放在心上,和赶过来的良吉、王维熙复述了一遍刚刚孙觉说的话,“怎么样?你们要不要看?”
两人对视一眼,小声说:“那看一会儿?看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休息。”
四人站在了招庆楼的最外侧,看着灯火围绕的中央。
招庆楼有三层楼高,檐角缀着一盏盏橘色的灯光,从上端扯下橙色、红色的布条,与一楼长栏相接,一楼的最中央,站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人,正是招庆楼的掌柜。
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围上来的人,四人愣是从最外沿被包裹到了中间的位置。
方梨站在的身边,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对她说:“姑娘,好多人呀。”
“这还不算多,前几日的中秋鉴宝,才算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