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依言打开,布袋中装着两枚金丝糖、一对小巧的素银耳珰,一把深棕色的木制篦子,篦子的齿梳中间夹着一张纸。
“三月风景,无卿不晴。”
许栀和指尖微顿,旋即若无其事地又折了回去,转过身抽开床边角落的小抽屉,将纸条放入除夕夜那一堆。
“他……送来的?”
方梨紧紧盯着自己姑娘从容淡定的神色,怎么姑娘一丝波动也没有?不说十分惊喜,也应该有点别的反应吧?
许栀和抽屉重新关上。
“对呀!”
方梨先败下阵,她坐在许栀和的身边,“陈郎君怕引人注目,是和媒人一道折返的,借言丢了帕子,我当时刚好折返,经过的时候,媒人将这小布袋塞入了我手中。”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嗯。”
许栀和一面听她讲话,一边将素银的耳珰放在掌心。虽然小巧,却很精致,两朵细小的桂花花瓣上染了浅浅的赭石黄。
方梨继续道:“当时和陈郎君匆匆擦肩,没能细看,后来回想起来,倒是觉得郎君和记忆里不同,脸上像抹了一层灰,还星星点点带着斑……说周正也算周正,但远不及素面朝天的好看。”
许栀和眼角漫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对着铜镜在自己耳垂上比了比,笑着问方梨:“好看吗?”
方梨还想继续说,但听到姑娘问话,还是下意识道:“好看。”
姑娘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许栀和道:“我也觉得。”
说完,放下手中的耳珰,走到床边往上面一倒,将自己深陷在柔软的被窝。
他,做的很好,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心中本还存着一丝担心,现在看到陈允渡的表现,再一万个放心不过了。
……
府上的风吹草动向来是瞒不住的。上午有人来过,下午风声就已经传开了。
许玉颜进门时看见许栀和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竟还有心思来学看账?”
许栀和默了默,微抬起眼皮问:“那我应该怎样?”
该怎样?不说应该伤心的痛哭一场,至少也应该闭门不出,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吧。许玉颜这般想着,走到她前面坐下,见门帘后面尚无动静,主动搭话道:“哎……我听说是个虎背熊腰的农家子,看着就呆憨,你亲眼瞧见了吗?”
虎背熊腰?
许栀和真心实意感到一丝迷茫……就算陈允渡再如何乔装打扮,那张脸,那身姿,万万也是和虎背熊腰扯不上关系的。
想来是府上下人一传十,传着传着,就变了样。
当真是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