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你那小院毗邻沈氏主宅,一南一北,后门相连,非亲眷不能如此。”
崔妤眸中蕴着狡黠,继续分析,“再加上北上途中,丹阳郡王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在你面前晃荡,我便万分笃定了。”
沈荔闻言一怔,随即心悦诚服:“今日方知,梦鱼竟有如此敏锐的眼力。”
“非我敏锐,而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心悦你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崔妤凑上来,笑问,“如何,还要与他和离吗?”
……
和离之事,早就翻篇了。
私宅的茶室中,萧燃上扬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一双眉睫浓重的眼睛笑眯眯地粘着她。
“我来之前,听你当众叫了沈筠‘阿兄’,可是早就打算要将你我的关系公之于众了?”
他刚从宫中议事归来,尚未来得及更衣梳洗,反添了几分落拓不羁的粗犷。
“从今往后,本王有名分了?”
沈荔无奈唤他:“殿下。”
“叫我的字。”
“……”
“或者,叫我‘夫君’也可。”
“萧燃,说正事。”
沈荔努力将歪出十里
地的话题拉回来,正襟危坐道,“你还未告诉我,为何会突然归京?”
萧燃哼了声:“下回在榻上,我迟早得听你叫一声‘夫君’。”
他在前夜收到阿姊的飞鸽传书后,当即安排好了灾粮的善后事宜,快马加鞭赶回兰京。
近日有关他与女学女师的流言甚嚣尘上,甚至成了守旧派肆意攻讦的把柄。弹劾的笺奏一封接着一封送入宫中,不断朝长公主施压,并势必波及沈荔。
按照大虞律令,若受朝臣联名弹劾,则须他本人面君自陈,否则视为认罪。
即便阿姊抬出沈荔的真实身份,堵住悠悠众口,做局之人也可以说:是他偷粮养兵,拥兵自重,这才迟迟不敢归京。
帽子一旦戴上,便极难摘下。
“如此声势浩大的舆论,其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我不能留你独自面对。”
萧燃按膝而坐,修长的食指缓缓轻叩膝盖,微微前倾身子道,“我总觉得,若这种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将来定会后悔。”
沈荔心间微动,视线追逐随风飘进的一片落花,落在少年坦荡赤诚的胸口上。
“可时间不对。”
她很快调整思绪,缓声道,“朝臣前几日便开始联名弹劾你,却等到昨夜,王瞻才将检举帛书张贴示众,激起民愤。那么他们刻意留出中间这两日的时差,又是在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