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把一切交给黄凭之后,便回马车,和乌陵前后换回出宫时穿的衣袍,在卫国公府旁闹市的酒楼点了间厢房。
好歹出宫游玩,保不齐事后会有人查的行踪,玩要假意玩一玩的。
刚进厢房,乌陵便掀手臂。
那里赫然有着蛊虫刚刚咬出的伤口!
乌陵放下脸,用随身带的药箱处理伤口,絮絮叨叨着:“殿下,我以为要我改青衣蛊,要给别人用,最后用身上!?早知道我不给改了……”
沈持意坦白:“青衣蛊入体前会吸食下蛊者的血,然后潜入中蛊者身上,给中蛊者留下必须一月解一次的蛊毒,解药下蛊者的血——样下蛊者便可控制中蛊之人。和我青衣蛊有种用法,能改成只发作一次,我可以用在今天,让苏家雇凶的人以为我中了下的蛊毒,样才会相信所谓的交易。”
青衣蛊涉及皇室暗卫,江湖人不懂,但在帝都任武职的黄凭不一定没听,因此没有回答黄凭——青衣蛊才那人愿意在国公府前自陈其罪的原因。
让杀了卫世子的人给下青衣蛊,对方便以为被蛊毒所控,自然以为不会毁约。
实际上,乌陵改动的青衣蛊只会发作一次,现在沈持意身上除了个伤口,找不出蛊毒的痕迹。
“改之后的青衣蛊毒性小,吃解药也能解!可我刚刚看了,我给准备的解药一颗都没用!”乌师傅不放。
“不在别人眼前真正发作,如何取信于人?”立刻认输,“我错了!”
“下次敢!”
沈持意:“知我者阿陵也。”
“……”
不多时,酒楼的伙计端美酒佳肴。
帝都的街巷远比苍州繁盛,又与江南烟州的街坊之色全然不同,好戏散去,又一派端端景气。
但远比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宫中得好得多。
沈持意在高楼明窗旁饮了些温酒,吃了些甜糕,着多逍遥一会再回去。
天边陡然一阵闷雷声敲击人世,嗡然震耳。
眼看要落雨了。
沈持意慵懒地伸了伸腰,拢袖披衣,将带出门的所有银子都放在桌上当做账款。
“乌陵,走,回去。”
“公子不多懒会?”乌陵看出不回宫里。
摇头:“差不了几个时辰,看架势,恐怕越下越大的倾盆雨,早些回去赶车容易些。”
——话虽样,暴雨倾覆得比沈持意乃至于往行人预料得都要快些。
乌陵刚刚把马车架出酒楼,豆大的雨点便猛地坠下。
行人大多措手不及,连忙掩袖疾奔。
沈持意掀开窗纱望去,眨眼间长街小贩收了不少,隐约几个往的人影尽皆步履匆匆。
寂寂长街之上,马车前方,唯有一白衣身影闲庭信步,撑着伞,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