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食其猛地看去,双目愕然。
太庙,高庙!
那是太上皇与先帝的灵魂聚积之处,是最最不能出事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够从法理上,情理上,全方位压制皇太后威严的地方。
太后太后,先帝的皇后才是太后!
万万没想到,竟是宗庙出了动静,审食其的脸色转为苍白,便听吕雉叹了口气:“来了。”
便是她身为皇太后,大权在握,在宗庙的事情上,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太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目露惆怅,很快,丞相联袂太尉与御史大夫,三公在前,九卿在后,大汉顶梁柱们步履匆匆地前来。
吕雉已然换上冕服,肃穆地问:“宗庙出什么事了?”
三公九卿跪了一地,最终,统管皇亲的宗正高声道:“臣惶恐,供奉太庙、高庙的酌金失窃,由德侯刘广率先察觉。德侯长跪庙前,掩面哀哭,还请太后决断!”
一石激起千层浪,尚不知内情的重臣们愣了。
酌金失窃,那是什么概念?
供奉给祖宗的祭品被动,于子孙来讲,那是把强盗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罪;而太庙、高庙不仅是刘氏的祖庙,更是天下人的宗庙,帝王灵魂的栖身之所,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德侯哀哭,同样是对先帝,对太上皇的冒犯!
说句不好听的,这等惊扰宗庙的大事,在注重祖先的秦汉时代,足以将现如今的三公九卿全撤了,从而换上新的人选。
一行清泪落下,吕雉道:“哀家久居深宫,竟不知贼子作恶,惊扰先帝与太上皇的安宁……”
丞相曹参也流了泪:“臣,万死!”
“臣万死——”
“好了,万死不万死的,都不重要了。”
吕雉擦了擦泪,“都随哀家前去看看。来人!”
执戟武士们迅速地进入内殿。
“查明偷盗酌金的贼子,再派一队人把德侯绑了,送到哀家跟前。”
吕雉冷冷道,“胆敢在庙前哀哭,惊扰先祖安宁,我等等再和他算账!”
执戟武士迅速地退下,很快,大汉最尊贵的一行人来到宗庙前。
高庙挨着太庙修建,肃穆庄严,吕雉一步一步,跪地行了大礼,方才流着泪进去。
香火前供奉的酌金,确有一块不翼而飞,等吕雉检查完毕,重新走出来时,站都站不稳了。
“太后。”
“太后!”
此时重臣齐聚,有人心高高提起,有人心跌落到了谷底。建成侯吕释之面沉如水,不管酌金为何而丢,挫伤的都是太后的声威,只因太后身为宗妇,却让先祖宗庙受了惊。
再往严重了说,是太后失察,不配执掌一国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