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先前说话的男人凑上前问。
“陆雁南那可是陆家老爷子一早选定的继承人,人家那是名正言顺!而陆鹤南这一年多代管中晟,不过是钻了他堂姐陆雁南在江洲分身乏术的空子。现在陆庭析回来重新执掌大权,咱们这位冒牌的小陆董,不得乖乖把太子的位置腾出来还给他堂姐?”
“古代监国的王爷多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封为太子啊?”
众人哄笑起来,刺耳的声音逼走了不少在露台小聚的女人们。
“可是他们姐弟三个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啊。”
“豪门的那些血脉亲情,看看就行了,你可千万别当真!”
“怪不得宋若瑾最近和乔家打得火热呢,这不就想借着联姻给自己的儿子争些胜算和砝码吗?”
有人后知后觉地品出味来。
月光下,站在宴会厅露台上抽烟的这几个男人,借着微醺的劲,飘飘然地将平日里的谨小慎微踩在脚下。
露台位置闭塞,再加上他们不够耳聪目明,没注意到二楼挑空客厅上的几个人影。
宴会厅的挑空式设计很有讲究,一楼对公作为主宴会厅招待宾客,二楼的挑空客厅则是私人场所,大多数房间被开辟为女士的换衣间,少数几个被设为休息室与吸烟室。
陆鹤南倚在换衣间门口的栏杆上,等得有些意兴阑珊,但还算气定神闲有耐心。
因为换衣间里的是他的母亲宋若瑾。
不知道是陆庭析夫妇这几日重回京州的缘故还是其他,总之宋若瑾最近收敛着性子,无论是在嘉山别墅还是出门在外,行事都很低调。
陆鹤南对这个名义上的生身母亲谈不上有多亲近,但该周全的礼数他一点也没有落下。所以当宋若瑾提出,今天要与他一同入场时,尽管再不解,他也还是沉默着同意了。
“鹤南,等久了吧。”
宋若瑾挽着手拿包,施施然从屋里走出。
陆鹤南直起身子,没什么表情但口吻恭敬:“还好。”
宋若瑾不在意儿子的这副冷淡模样,她弯了弯唇角,走上前几步,象征性地朝栏杆下的宴会厅望了一眼。
乌泱泱的人群里,只有一抹不算太扎眼的暗红色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真没想到今天来的人还挺多。”
宋若瑾眸光暗了暗,语气意味不明。
宴会厅内的场景这么多年都是千篇一律的无聊,陆鹤南没兴趣回头扫上一眼,自然没听懂宋若瑾的弦外之音。
“应该都是冲着大伯来的吧,毕竟大伯已经很久没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也许是吧。”
宋若瑾用力抓住身前的栏杆,强逼着自己收回视线。
陆鹤南偏过头,目光极快地扫视了一下宋若瑾全身——妆发、珠宝、高定礼服、手提包、高跟鞋,一应俱全,不应该还在此处停留。
“咱们要现在下去吗?”
他问。
宋若瑾摇了摇头,端庄得体,好似经过专业训练的笑容依旧挂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