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直奔主题。
“刚才朕说了,要请毕先生挂户部左侍郎衔,出掌制置司军机处参赞,兼判财政厅都事。
毕先生先不要谦辞,且听朕说一说。”
“臣不敢。”
“大明缺钱一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它的本源就是国朝初年建立的简陋的财政制度,当时好用。但时间稍久就稀烂无比,严重扯大明的后腿。
朕认为其中最大的问题有三。”
毕自严和袁可立精神一振,用心听起来。
皇上这是以诚相待,在任命自己新职位之前,先交换各自对时政的看法,以示笼络。
这样挺好,君臣之间不藏着掖着。
把困难说出来,想要达到的目标讲出来,然后君臣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
“其一最大的问题就是赋税不公。
大明掌握最多资源和财富的人,却被优待,减免诸多赋税。他们并不知足,还想方设法隐匿田地和人口,好逃逋更多的赋税。
除此之外,他们经商、运输货物不纳税;卖盐卖布不纳税;与北虏东倭西夷做生意,不纳税。
国朝立国以来,田赋是最重的赋税。
可是从正德年间,江南、福建、岭南等地的贸易盛行,棉布、茶叶、丝绸、瓷器,大量贩运出海,每年换回东倭和西夷的大量白银,数以百万两计。
朝廷收到多少两银子?
十万两。
打发叫花子!”
朱由校目光凌厉,毕自严和袁可立却心绪澎湃。
“该收的商税不收,现在连最基本的田赋,也在日渐减少。
为何?
因为田地逐渐集中在宗室、勋贵、缙绅手里,他们恨不得一粒粮食都不交。”
压力全在那些小地主和自耕农身上。这几年加征辽饷,多少人为此破家?不是做了流民就是投身当佃户。”
朱由校背着手,在室内转来转去,步履快速,仿佛这样才能压抑心里的焦虑。
“在国朝做佃户还是一件美事。只需缴纳佃租,不需要承担田赋。遇到强势一点的主家,连徭役杂役都不用服,用心伺候好主家就行。
比朝不保夕的小地主和自耕农强多了。
国朝赋税不公,进而造成恶性循环,使得承担国朝主要赋税的百姓,越来越少,能收到的田赋也越来越少,朝廷也跟着越发捉襟见肘。。。”
“其次是税赋税则简单,起不到调解经济、分配财富的作用。收税制度和手段又极其粗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