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南村恢复了平静,但周横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那个老道临死前,他的神念捕捉到一些破碎的信息——"青云宗"。。。"血魂功"。。。"囚龙"。。。
这些信息让他有些在意。尤其是"囚龙"二字,让他想起了一个上古邪修——囚龙上人,据说在上古神战中被打成重伤,魂飞魄散,没想到竟然还有残魂留存,甚至在凡界培养势力。
周横决定去查一查。
鸡叫头遍时,溪南村的晨雾还没漫过脚踝。
周横背着捆好的旧行囊站在老槐树下,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土腥味的凉气顺着布料往上爬。
"周小哥,这槐花糕得趁热吃。"李婶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把油纸包往他怀里塞,"到了青风镇要是住店,记得挑屋檐下挂红灯笼的,那家人干净。"
周横捏着温热的纸包,指尖能触到槐花粒的粗糙。他抬头时,看见王屠户扛着那柄精铁杀猪刀站在石阶上,刀鞘上的铜环随着呼吸轻轻晃悠。
"这刀你带着。"王屠户把刀解下来往他手里塞,黝黑的胳膊上青筋跳了跳,"青云山那地界邪乎,去年张木匠家的小子进了山,回来就傻了,见人就喊要吃心。"
刀身压得手掌微微发麻,周横低头看刀鞘上磨出的包浆——这是王屠户用了二十年的家伙,每次杀年猪前,都要对着刀鞘哈气擦三遍。
"王伯,我去去就回。"周横把刀系在腰上,"您放心,镇上要是有好烟,我给您捎两斤。"
孩子们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拽着他的衣角晃悠。梳羊角辫的囡囡举着块用红绳系着的平安扣,踮脚往他脖子上挂:"周哥哥,这个能挡妖怪。"
周横蹲下来让她系好,指尖拂过孩子们冻得发红的鼻尖:"等我回来,教你们扎纸鸢。"
他转身走进晨雾时,神念像铺开的细网,轻轻罩住整个村子。槐树上的露水、河边捶衣石上的皂角沫、王屠户肉铺里挂着的半扇猪肉。。。。。。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画面,都成了识海里沉甸甸的分量。
破庙里的七柄铁剑忽然轻颤,墙角的蛛网跟着抖了抖。锈迹斑斑的剑身上,禹皇剑的纹路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像沉睡着的巨兽睁开了眼。
三日后的青风镇飘着檀香,混着街边油条的油烟味,在石板路上绕来绕去。穿青袍的修士走在街上,袖口扫过货摊时,摊主总要往回缩缩脖子。
周横坐在"迎客楼"的角落,面前摆着碗没动过的阳春面。邻桌的茶客正唾沫横飞地拍桌子:"去年张屠户家的虎子被选上,现在能隔着门板劈柴!"
"我家狗蛋要是能进青云宗,我砸锅卖铁也供!"穿蓝布衫的汉子往嘴里灌着粗茶,"听说进了门就能活两百岁!"
周横的指尖在碗沿打着圈,神念早已缠上镇西的高台。五个青袍修士坐在临时搭的棚子下,为首的赵玄机正捻着三缕长髯,腰间玉佩随着呵欠晃悠。
这些人身上的灵力看着透亮,仔细探进去,却像隔着薄纱闻腐肉——甜腻底下藏着腥气。周横尤其不喜赵玄机袖口沾着的金粉,那是用孩童指尖血混着朱砂调的,用来画引魂符正好。
"凡年满八岁至十六岁者,上前测灵根!"赵玄机的声音裹着灵力滚出去,惊飞了檐下的鸽子,"入我青云,长生久视!"
人群像被捅的马蜂窝,家长们把孩子往前推,有个胖小子被挤得鞋都掉了,光着脚踩在发烫的石板上,咧着嘴不敢哭。
周横看着那孩子通红的脚后跟,神念悄悄往他脚边送了缕凉气。
虎头虎脑的男孩被推到石碑前,小手按上去时,淡青色的光漫过碑面。赵玄机旁边的矮个修士突然直起腰,喉结滚了滚:"上品木灵根!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