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凑到囚笼前,夏弘质问:“钟元元,你告诉朕,小九是不是朕的孩子?”
钟元元开了口:“他不是小九,他是我的域儿,他是我钟元元的孩子。”
钟元元从未唤过夏域一声小九,她唤的,一直都是域儿。
域者,非为这疆域之主,而是凡大夏之疆域,皆当任其肆意徜徉。
死死握住遍是老虎咬痕的木柱,夏弘站直了身子。
眸光涣散,又在星月之间,汇聚成了无尽的心酸。
“长嫂,你骗得朕好苦啊…”
那双满是怨毒眸子,在同钟元元对视之时,竟也慢慢褪去了狠辣。
他这般满身污浊心思歹毒的人,怎么会不想要占有钟元元呢?
其实,没有夏域他也想要留住钟元元的。
可只有生下了夏域,他才能留住钟元元。
坐在沈烬墨搬来的软凳之上,钟元元不愿夏弘带着一分侥幸死去。
“夏弘,我夫君从来没有夺过你任何东西。”
“当年盖在我身上的那一身衣裳我的确感激,可我穿着回到钟府的,是从我夫君身上脱下的衣裳。”
“此后同我夫君成婚数载,或缝或补,我还了你无数件衣裳。”
“纵无你送我的那一身衣裳,纵那日被毁了名节,我亦不会同你成亲。”
不爱,钟元元便不会嫁。
许心,前路再是疾苦难行,钟元元也是甘之如饴。
钟元元是从什么时候非要夏弘死无葬身之地的呢?
是从夏弘委屈着说是夏启夺走本当属于他的一切之时。
这片山河是夏启用十余载的南征北战和满身伤痕换来的,这大夏的山河是夏启带着无数开国之臣,躬身农桑夙兴夜寐稳住的。
夏弘站在兄嫂身后吃尽了这泼天富贵,却仍觉不足。
过上了穷奢极欲的日子,却依然觉得这世道上所有人都欠他。
贪欲无崖,他最终踩着他兄长的性命,踩着无数百姓的疾苦,坐上了这万人之上的龙椅。
“长嫂,爱你也是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