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姝叹了口气:“可是老师,不交付信任,哪里能寻得到志同道合的明主呢?”
辛随也跟着叹气:“所以才有扶持幼主的打算嘛……卫觊不过是个备选罢了,即便萧不言说此人极其拥趸大帝,但谁知道他上位后会不会变一副嘴脸。”
毕竟权势能将这世间大多数人都腐蚀得面目全非。
萧景姝道:“然而卫觊都能同萧不言搭上些交情,可见有多不想做备选了。”
“老师。”她指了指桌上那瓶能致男子绝嗣的毒药,轻声细语道,“我们得早做些准备呀。”
……
节帅府的宴饮虽无美人歌舞,却并不算无趣。
毕竟府里有个现成的百戏班子,杂耍都能演出一十八种不重样的来。
不过玉容儿被“不巧”地吃坏了肚子,今日没有出现在席间。
辛随为主为长,自然坐主位,她下首才是萧不言与卫觊,而这两人的下首又分别是萧景姝与辛英。
自开席后,萧景姝察觉到斜对面的卫觊看了自己好几次,似是在琢磨辛随介绍的这个“新收的学生”是什么来头,竟能坐这样靠前。
萧景姝同样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卫觊。
据辛茂所言,他应当是风尘仆仆昨夜才赶到蜀州,今日又连轴转地议事,可是面上却未有倦色。
他按品着郡王服制,恰巧中和了桃花面上的轻浮气,只是在将目光投向一个人时,仍旧会让人觉得他是想谈风月不谈正事。
萧景姝心道,全因此人长了一双与自己差不多的含情眼。
……但自己平日里看人,应当不是他这种模样的罢?
光是这么看上几眼,便能看出这也是一个玩弄情爱与人心的好手。
杂耍还没演完,还未到商议正事的时候。萧不言侧身,微蹙着眉问萧景姝:“你总看他做什么?”
卫觊在男女相处上可不是吃素的,一个眼神能哄得小娘子家找不着北。虽说他知晓她不会肤浅到对卫觊生出别样心思,但仍旧搞不明白她为什么总看这个人。
在座的除去萧景姝都是习武之人,于是也都听到了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仍旧清晰的回答:“他总看我,你还不准我看回去么?”
卫觊闻言,目光更是光明正大地在萧不言与萧景姝之间转了转,才慢悠悠地收回。
前几个月听闻西北传言萧不言在找一个小娘子,似乎同对方有些暧昧难言的关系。彼时他还觉得传言可笑,如今看来竟是确有其事么?
只是未曾想这个小娘子竟是辛随的学生……那西北与剑南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宴饮过半,戏班子的人都退下了,连侍女侍从都没留下几个——到说正事的时候了。
于是卫觊率先开口道:“韦贵妃之事,萧侯也同本王说过了,不过是有心之人蓄意陷害,只不过不知此事背后到底是谁……”
“不是显而易见么?”辛茂冷笑了两声,“那歹人从剑州逃往了山南西,如今眼见着他们又要对我剑南动兵,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卫觊心道,辛氏诸人果然每一个好相与的。
就连这个看着最没心机的辛二娘,一张嘴就把黑锅又扣回了刘氏一党上,还想逼他承认这话与刘党划清干系。
不过卫觊并不上这个当,而是将话茬抛给了当时在场的萧不言:“萧侯觉得呢?”
萧不言面上一片冷然:“我觉得可以是。”
虽说在座的都知晓这件事与剑南无关,与刘氏一党也无关,但在有些时候,他们可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