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南从盛吟的话语中抽取出了盛吟的存疑。
心理治疗咨询只是引导帮助,从不会直接帮忙做决定。
聊过之后,得到盛吟的隐藏讯息,裴晚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这次你回来是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契机。你回来,是因为有要回来的理由。就像你说过的,你妈妈。但不管是事还是人,它们肯定对你很重要。”
“心里的精神内核包括许多方面,从零构建人际关系,也是影响很深的其中一种。”
“在这次的契机里,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在你觉得可以接受的前提下,让它们都慢慢过去。如果你觉得很难,那就停止,我们再继续聊聊。”
潺潺流水的柔声说着,盛吟安静地听着。
走过天青色灰的一楼展厅,沿着旋转楼梯往上,她们走到了馆内的较里面。
这层是蓝白的墙砖展厅,抬头看着顶部悬在半空的瓦片轻盈自在,光线更加延向明亮。
裴晚南带着身后慢吞吞走着的盛吟,两人伫步停在了一幅抽象艺术先导的画前。
浓郁明亮的白蓝、绿色的画布,上面却还有灰暗的赭石和黑色。
那是康纳罗基的画作。
盛吟也鉴赏过康纳罗基的其它十几幅画作。
就如同康纳罗基的自传里说的,他描述过他的色彩记忆,有很大部分是源自他反复描述的梦境。
从康纳罗基的这画作来看,显然这不是多愉快的梦境。
一整座的墓园。
画作里浓郁的色彩,怎么化也都化不开。
她们站在这幅画前的时间是最长的,长到裴晚南还是问出了长久以往都试图知道的那个问题,“阿吟,最近的睡眠时间里,你都看到些什么。”
或者说,梦到了什么。
拿着牙白贝雷帽的手无意识地用了点力。
盛吟应该说实话,但盛吟觉得她不能说实话。往日的鲜活笑语,全在那段时间里。
抓着牙白贝雷帽的手指骨有些发白,盛吟清醒回答裴晚南,“没看到什么。”
盛吟移开了视线。
这幅画为今日的观展划下句点。
裴晚南和盛吟走回到美术馆门口。现在天还早,桥上桥下还站着许多人,声音要比馆内要嘈杂很多。
今天裴晚南的日程就来观展,也没准备再去哪。
“那我送老师回去。”盛吟今天开了车,工作日自己开车有时更方便些。
只是盛吟太久没开车,半个小时车程的路,她能多用上一小时。
出了美术馆的盛吟随手将贝雷帽戴回去。
温蔼地看着还未落下的太阳光映在盛吟瓷白的皮肤上,裴晚南伸手把盛吟的贝雷帽扶好。她笑说,“棠语也在这附近,她送我回去就好。”
裴晚南虽然是独居,但她有个女儿,温棠语。
盛吟从机场回来的那天晚上,裴晚南就是带她到温棠语偶尔回来时睡的那间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