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木案上烧着的水沸了开,白烟升腾冒起。沸水颗颗溢出地滚落在茶石上,发出呲嗞刺耳的声响。
“我跟你说过,我就只有你了。”宋宛兰终于开口说着话。
那是盛吟回来的那天晚上,在机场,宋宛兰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说了这么句话。
盛吟当然还记得,她当时是这样回复的宋宛兰,“我知道的,妈。”
现在再提起来,宋宛兰的脸上只是淡淡地微笑,“你回来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分不清是关心还是质问,宋宛兰没有太多的情态和肢体语言,可能是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喜怒都不会太过张扬地溢于言表。
盛吟回老宅回来得有些急匆匆,从进屋到坐下,不匀的气息都不敢表露分毫。
她裹在厚毛呢外套下的身子还有些在落汗,垂着看茶水的眼睛终于抬起来,盛吟看向宋宛兰。
自从盛吟不在这,平日里的那些行程,做什么遇到什么,宋宛兰从不过问。她以为,宋宛兰对她回来后的事也应该不会太在意。
盛吟很想跟宋宛兰说,她前几天生病了,很难受,想念她和爸爸了。
心头一颤后,盛吟有些难安地和宋宛兰说着,“最近手上没什么要忙的,前些天回来后病了几天”
话说一半,盛吟再一垂眼,看清了木案上放着的那几张照片。
宋宛兰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去和他吃饭前病的,还是吃饭后病的?”
宋宛兰口里说着的“他”指的是沈敛止。
不知道宋宛兰从哪里来的这几张照片。
叠放的那几张照片,最上方一张,就是毛奕奕发给盛吟的,她和沈敛止在惊蛰小馆门前的那张合影。
被洗出来后,这张被偷拍照更是影绰得有说不清的暧昧。
“需要拿过去看清楚点?”宋宛兰看到盛吟的眸光冻结在了那几张照片上。
不用拿过来,盛吟也看到了一二。
里面除了那张她和沈敛止在惊蛰小馆前的,还有一张没掩住的,盛吟站在沈敛止车旁的照片。
是机场那个下着簌簌大雪的晚上,去接她的车堵在了路上。
“这几张照片,妈是从哪拿来的?”窒感裹着盛吟,这张照片,她从没听过看过。
盛吟不敢说出自己将出口的猜想,但是宋宛兰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盛吟的手不由掐着,压下心情的翻涌。
“当年你自己怎么告诉我的,你自己还记得吗。你是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清楚。你当年是怎么和这位沈先生分手的,出去的这几年,你就在外面忘得一干二净了。”
宋宛兰提起茶把手,举止还是像当年那样优雅静婉,只是眸光不再像当年那般温和。
“阿吟,你爸爸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不会让你受到什么伤害。”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所以她妈妈知道她机场那夜那么狼狈,也知道她生病。
她妈妈也知道,就只这最后一句话,她爸爸说过的话,就能让盛吟再也反驳不了。
盛吟当然没有忘记,当年是怎么和沈敛止分的手。
只是再被咄咄地迫着想起来,盛吟才觉得,甚至有那么几个呼吸她完全屏住没有体知。
爸爸离开时的难受,在前几天已经反复煎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