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瞬道不明是愧疚还是旁的什么难以名状的心思,让他有片刻犹豫。
下一瞬,又是那个一如既往的他。
萧璟将视线望向榻上昏睡的云乔,而后理了理衣衫起身,行至书案旁,取过那封信,回来放在她枕边。
吩咐众人道:“都退下,殿内不必留奴才伺候,把那寻来的小丫头抱来,在外头等着就是。”
话落,摆手示意郎中和仆从都退了出去。
自己则踏进了殿内净室。
一连几日,云乔昏着,萧璟也悬着心,仪容不整,颇有些狼狈。
他爱洁也重貌,自然不愿是这般憔悴模样被她醒来瞧见。
净室摆着的铜镜紧挨着墙壁,萧璟行过铜镜,停步侧身,看了眼自己脖颈的血痕。
云乔那日受了刺激,极恨极狠的,咬了他脖颈。
如今有些时日过去,这牙齿咬出的血洞已经结痂。
他那日同郎中说,这伤不要紧。
实则不然。
但凡云乔再咬重几分,怕是就会咬断他喉管了。
可她没有,她没有真的咬死他。
她还是心软的,对吧。
他要的就是她的心软,欺负的,也是她的心软。
铜镜中的郎君眉眼温雅,活脱脱的君子相貌,明明尸山血海里爬出,却一身的书生气,瞧着温润如玉。
哪有人看得出,这副温雅皮相下,是怎样的诡暗心肠。
修长的指尖,抚在他脖颈血痂处,萧璟猛地用力,将那覆盖住血洞的已结痂的伤口,猛地重又扯开。
痂皮掉落,血洞没了遮掩,重又淌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