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出来通知家属可以进去了,祁放和二老太太一股脑挤进去,祁放目标明确直奔严雪。
可能这次生得快,严雪看着比上次好一些,但还是浑身汗湿,面色苍白。
祁放和她说了几句话,确定她无事,这才注意到护士正在给婴儿称重,问了句:“这回不是儿子吧?”
敢情刚刚他根本就没听,而且什么叫这回不是儿子吧?这得是对儿子有多少心理阴影?
反正护士听了挺无语的,严雪也有点,这还好是个女儿,不然从出生起就要被爸爸提防了。
等严雪小睡过一觉,又吃了二老太太煮好的小米粥,才望着枕边的襁褓,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不是二月十四?”
二老太太过惯了农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正准备拿着碗出去洗的祁放转眸望来,“是。”
那这小家伙挺会挑日子的,九年前也是这一天,严雪和祁放领证结了婚。
严雪刚这么想,祁放已经注视着她,“九年了,咱们俩结婚。”
竟然也想到了,严雪眉眼弯起来,看得二老太太赶忙从孙女婿手里抢过碗筷。
“水房在楼梯那边吧?正好我去个厕所。”
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才去过,拿着东西就走。
祁放也就重新坐回了病床边,看看新生的小女儿,再看看严雪,“二月十四,也是西方的情人节。”
声音低醇轻缓,竟似带了点缱绻的味道,听得严雪微愕,“你也知道?”
不过也是,他俄语和英语都很精通,会知道并不奇怪。
只是彼时两人初初相遇,并没有多想,如今回首,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刚好。
第二天祁严遇小朋友跟着舅舅来看了新生的妹妹,嘴上没说,一双小桃花眼却瞪得大大的,显然觉得妹妹有点丑。
严继刚这一回倒是成了有经验那个,跟自家大外甥说:“长一长就好了,你小时候也这样。”
大外甥显然不信,但他都成大外甥了,还是得昧着良心跟舅舅一起夸妹妹好看。
祁放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那点小心思,也不说破,反而问严继刚:“东西带过来了?”
“带过来了。”
严继刚立马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狼牙,上面还有二老太太之前就搓好的红绳。
祁放小心翼翼将狼牙系在女儿脖子上,如今严雪一颗,严继刚一颗,祁严遇一颗,小女儿一颗,四颗狼牙终于全都有了归处。
七天后严雪出院,全副武装回到家里继续坐月子,他们家情人节宝宝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叫祁知遇。
严雪想到了自己生产前那封信,想到祁放这些年的所想所盼,“是知遇之恩那个知遇吗?”
祁放刚在纸上落下这两个字,闻言合上钢笔,转眸看她,“不是。”
严雪一愣,他已经低声又道:“是相知相遇的知遇。”
老师是他的前半生,是他的领路人,也是他的抱憾终生,他的意难平。
但好歹上天给了他一场暴雨,一场冰雹,又在漫长的寒冷中给了他一个撑伞的人,一个同行的伴。
有些人他会一直记在心里,但从今往后陪他走下去的,是他阴差阳错遇到的这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