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人就更不能理解了,他们可是带着任务下来的,怎么说停就停?
吴行德倒是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因为他就好,任务都被叫停了,应该也没人在意他在长山多留了几天。
只是祁放跟严雪这事依旧没个进展,难道要就这么放弃,下次再寻机会?
这两人现在就已经很难缠了,下次动手,只会比这一次更难对付,什么时候再能找到机会也很难说。
他实在很不甘愿,甚至到准备出发回去的前一天还没放人,准备再联系一下自家大舅哥。
然而大舅哥没联系上,他先听到了另一条消息,他大舅哥一直以来靠着的那棵树倒了。
一开始他还不信,但检查组里的氛围明显变了,不仅他,还有几个人脸上也出现了担忧、焦虑,甚至迷茫。
然后是街头那些换了内容的大字报,打开广播,甚至能听到各地人民上街游行庆祝的消息。
他终于知道自家大舅哥为什么联系不上了,恐怕是随着那棵树一起被控制了起来。
当时他甚至身子晃了晃,感觉天旋地转,无措跟恐慌一起袭了上来。
不对,不能慌,之前刚开始,还有静液压研究失败,他都熬过来了,还爬到了更高处。
一定有办法的,只要他先回去离婚,赶紧和那家人划清界限……
再顾不得什么祁放不祁放,吴行德归心似箭,人被放出来的时候,甚至连句场面话都没说。
祁放也没心情在意他,从那个关了自己数天的小房间出来,第一眼就是去看严雪。
哪怕知道有保卫科的人在,出不了事,哪怕每天都能听到严雪的消息,他心里最记挂的也始终是她。
严雪还穿着那天出门时的衣服,衣着整齐,刚好也在同时望过来,还冲他弯了弯眼睛,却还是能看得出憔悴。
他心里当时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下,又酸,又密密麻麻地漫上疼痛。
严雪心态倒还好,还跟瞿明理道谢,跟保卫科和委员会的同志道谢,感谢他们这些天对自己二人的照顾。
祁放暂时压下情绪,也跟着她一起谢,看得瞿明理抬手拍拍他,“查清楚了就好,都回去好好歇歇。”
又把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足足两大纸壳箱,“看看落没落下什么,正好检查组的同志还没走。”
这话就很值得细品了,与其说是落下了,还不如说是怕有东西丢了。
检查组的众人脸色不太好看,但的确是他们把人抓来好多天,又什么都没查出来。
而且祁放和严雪将东西检查过一遍后,还真发现少了,“少了两块表,来第一天被摘下去的。”
瞿明理立马笑着望向了检查组众人,态度十分礼貌,“还麻烦各位同志帮着找一下。”
这要是早几年,别说丢两块表,死两个人都不算事,现在他们却着实没那个心情和底气。
很快有人进屋找了一通,拿出一对上海牌手表,就是看表情并不怎么痛快。
严雪刚要接,祁放已经接了过去,抬起她一只手,帮她把表戴在腕上。
这下再没什么东西了,两人再次跟众人道谢,走出招待所,看到外面的天光,祁放才终于忍不住握上了严雪的手。
那手指依旧修长、有力,带着独有的干燥温暖,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严雪感知到,那层坚韧的外壳还是一瞬崩塌,露出里面的柔软,人也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让祁放忍不住紧了紧手,连这是在白天、在大街上也顾不得,“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