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放刚从小修厂回来,还在院子里洗手洗脸,闻言也蹙了一下眉。
但他看一眼严雪最近因为怀孕圆了一点的脸,还是道:“去吧,我和她一起去。”
也没等严雪拒绝,就出去了趟,回来告诉严雪自己都安排好了。
严雪只当他说的是小修厂的事,没想到第二天到了澄水,刚等到去县里的长途汽车,车上就有人敲车窗,“祁放,这儿!”
严雪望过去,发现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还以为祁放这是碰到了熟人。
年轻男人见他们注意到自己了,却立马回头对售票员说:“下面有个孕妇,我是上来给她占座儿的。”
竟然是给她占座的,严雪下意识转头看向祁放,祁放已经护着她开始往车上走了。
车上人多,本来挺烦占座这个事,但一听是给孕妇占的,到底没说什么。
男人等祁放把人护上来,才让开座位,看了眼严雪,“这就是你媳妇儿?我咋瞅着有点儿眼熟?”
“去年联欢会那个女领诵。”
祁放说了句,将手里事先准备好的票钱给对方,“谢了。”
对方立即把自己上车时买的票塞他手里,“这算个啥?下回你过来多教我点儿东西就行了。”
但严雪还是又跟对方道了句谢,见人下车走了,才仰脸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你昨天出去那趟找的?”
祁放就挡在她的座位和过道间,闻言“嗯”了声,“以前在机修厂的一个同事。”
解释了对方的身份,却没说自己昨天是怎么想办法找上的对方。
等到了县里,他也早打听好了商业局的位置,带着严雪在最近的站点下车,直接过去。
进商业局的时候,有人抱着个大木桶从他们身边经过,差点撞到严雪,还被他伸手挡了下。
那木桶当时就在他手背上擦出一片红,看得他忍不住皱眉,“你没看到这边有孕妇?”
对方没听到似的,径直往前走,被他一把扯住胳膊,“你就没看到这边有孕妇?”
这下男人不得不回头了,手里搬着的木桶也只能放下,语气不耐,“孕妇你还带着来办事儿?就不能让她待在家?”
也不怪他会搞错,这年代有工作的女人还是少,能来商业局办事的更少,何况装东西的背筐还是祁放在背。
祁放一听脸色却冷了,“孕妇就不能来办事?领导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是觉得他老人家说的不对?”
这可是个还要学习领导人语录的年代,对方哪里敢说是,只得认怂,“是我刚才没看着行了吧?”
算是和两人道了歉,抱起地上的木桶就走,边走还边在嘀咕,“屁事儿真多。”
祁放那脸色眼见着还是不好,严雪倒是抓起他的手腕看了下,“你手没事吧?”
“没事。”
祁放不在意地收回,又低下眸来问她,“你没事吧?”
“有你挡着呢,能有什么事?当时他距离我还有大半尺。”
祁放这才缓和了神色,找了最近的一个办公室敲了门,问清楚报价在哪个屋。
没想到进门的时候刚那个搬木桶的人也在,还在和人说:“刚进来的时候碰到个男的,来办事儿还带着个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