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是给你准备的道具。”
几分钟后,任少白离开了李鹤林的办公室。
而李鹤林则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山东地图。以现在的局势,济南城就像座孤岛,周围三百多公里的地区都已经被共产党华东野战军控制,与青岛、徐州之间的交通线也断了。因此,此番让任少白去潍县与黑水交接华野的最新作战情报,无异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般的任务。
而黑水,就是那百万军中,唯一的突破口。
但也正因如此,黑水在给李鹤林发密电的时候提过,他希望可以带着这份作战计划回到国统区,他肯定是觉得,自己这份情报是够分量了。可李鹤林没有同意。
一来,是因为李鹤林不舍得放弃黑水在华野的位置,能在最善于打情报战的华野阵中插一枚自己的探子,是极其困难的事。二来,他决定把这次当做一次对任少白的考验。
这倒不是说他发现了任少白有问题,而是像他这样的人,对万事万物永远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他仰仗这份怀疑。
而他身边的人呢,自然必须不断通过考验,不断证明自己。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敲响,李鹤林回过神来,把地图重新叠起来后,才说了一声:“进。”
推门而入的是沈彤。她走到李鹤林的身前,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还是亲切地管他叫:“舅舅。”
然后说,“你之前说等任先生走了,让我过来找你。”
李鹤林点了点头,这是唯一能从自己的怀疑中豁免的人。
“要布置你一件任务。”
他说。
“什么任务?”
沈彤问。
“去一趟上海,找一个叫朱颜君的《文汇报》记者,把她监控起来,不要让她回南京。”
“朱颜君?我认识她。”
沈彤脱口而出。
“是吗?”
李鹤林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听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问道,“那你觉得这会让你执行这项任务变得困难吗?”
他想,小女孩,难免会心软,要感情用事。
但是沈彤却不假思索地说:“那倒不会。”
她黑葡萄似的眼珠机灵地一转,嘴角边笑出狡黠,“还更简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