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睁大了眼睛。他很确定自己清醒着,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梦游。
脚步声从卧室左面的墙壁外传来。一墙之隔,是厨房。
然后那声音穿过了墙壁,就像是有人穿过了墙壁,进入卧室,继续向前。
这次的脚步声更为蹒跚,走得很慢,落脚也沉重。
嘎吱、嘎吱……地板发出轻响。
钱警官什么都没看到,却听到那脚步声一路穿过卧室、阳台,到了室外,直至再也听不到。
钱警官等妻子回来后,询问过她。
能听到声音的只有自己。
他的家似乎成了一条公共道路,不断有人从厨房、卧室那一条直线走过。
妻子看他精神紧张,开了个玩笑:“不会是冬至的关系吧?要不要去扫墓?”
他们双方的父母都还健在,但祖父母那一辈大多已经过世。
钱警官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他是行动派,当即就出了门。
街上的声音很混乱。
活人的声音和看不见的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钱警官无从分辨,但时不时就会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
他一路绕着圈,终于找到了在街边烧纸钱的人。
烟气随风飘荡,火光中,似有什么东西闪现。
钱警官屏息凝神,没有看到具体的人影,但他越发真实地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些什么。
整个冬至,钱警官都在尝试寻找更清楚、更具体的“证据”。
他甚至在自己在家外头蹲守过,顺着那脚步声,一路跟踪。
但他总是在那脚步声汇入人群时,就失去了方向。
在冬至过后,他还听到过正相反的脚步声,不再是从左至右,而是从右至左,从他家外进入室内,再走过卧室、厨房,离开他家。
这一切,都像是冬至归家的鬼魂在进行往返迁移,就像是小时候听过的那些民间传说。
传说成真了。
难不成得去翻阅古籍,找那些志怪小说当证据吗?
还能有什么线索呢?
钱警官想到了自己侦办的案件,想到了一个人名。
牛海西。
牛海西是这一连串案件中唯一“露出马脚”的人。他毫不掩饰自己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敛财的做法,仗着警方找不到证据,而肆意妄为。他最后失踪了。失踪的现场,看起来像是犯罪现场,只是牛海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牛海西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