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拿布袋出来,嘴里还赔着笑:“大爷,您看,就这几瓶。要不您给分一分,谁都服气,也没人说闲话。”
易中海瞧了瞧,伸手拿过一瓶,又问:“这药油是你掏钱买的吧?柱子,你小子平时嘴硬心软,这事我得问清楚,你是真打算分,还是嘴上说说?”
这一问,把何雨柱问得心口直跳。他暗暗咬牙,心里天人交战。若是说自己只买来给家里用,那院子里这些人准得说他小气,甚至连昨晚跟大爷喝酒的情面都给抹杀了。可要真痛快说要分,他心里又不舍,毕竟这是花自己辛苦钱买的。
他眼神飞快地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落在秦淮如身上。秦淮如正低着头,不声不响,却偏偏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几分劝解,又有几分坚定。何雨柱心里一动,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时候硬顶下去,反倒容易惹事,还不如顺水推舟。
他心里叹了口气,干笑着说道:“大爷,您还不清楚我么?这点小东西我能藏着掖着?既然都说开了,咱就按规矩来,谁用得着就分点。反正大家都一个院子住着,邻里间多帮衬点,总没坏处。”
话音落下,四下立刻响起窃窃私语。有人笑道:“柱子这话说得就对,大家都受益。”也有人半信半疑:“他真舍得?”
易中海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柱子这么说,那就好。来,把药油拿出来,按家里人口分,谁都不许抢。”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雨柱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全涌了上来。他努力保持着笑容,把布袋递上去,心里却在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了,一点小事都能让院子里的人揪着不放。
他偷眼看了秦淮如一眼,见她站在人群边上,面上虽然平静,眼神却分明在替自己担忧。那一刻,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既有暖意,也有苦涩。他暗暗叹气:要是院子里的人都像她这样懂事,那该多好?
可偏偏,这地方就是一个你不想惹事,事儿也能自己往上扑的地方。
易中海开始一瓶瓶分下去,院子里重新热闹起来。有人喜滋滋接过,有人不满小声嘀咕。何雨柱站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却早已经累得不行,暗道:这院子待久了,怕是真能把人活活磨光。
人群散去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小声嘀咕:“药油有是有了,可也就那么点,想真正管用,还得自己再想法子。”也有人笑嘻嘻地道:“柱子这次算是大方了,啧,谁说他小气的?”
何雨柱站在院门口,脸上还维持着笑,可心底却满是疲惫。他知道,这药油一分完,大伙心里未必记得他好,反倒还可能惦记上他买药油的钱从哪儿来的,顺带再联想到他家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尤其想到厨房里那块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肉,他背脊就冒冷汗。
“这群人啊……”他心里暗骂一句,脚步沉沉地往屋里走。刚进屋,他下意识拉上门,把布袋塞到柜子角落里,手里还紧紧攥着钥匙,生怕有人跟上来。
屋子里闷热,桌子上还放着早晨剩下的几个馒头。何雨柱看着那些馒头,心里直犯嘀咕:要不是昨儿顺手买了点肉回来,本想着今天晚上煮锅肉片汤解解馋,现在倒好,药油的事闹出来,要是有人瞧见厨房里冒香味,八成得怀疑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全院子的人都嚷嚷着要分一碗,他这点肉根本不够塞牙缝。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儿晚上不能露声色,哪怕饿着点肚子,也得把肉收好,免得被人闻到味道。
正琢磨着,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贾张氏的嗓音,尖利刺耳:“哎呀,这药油也不顶事啊!我看柱子肯定还有别的好东西,就不肯拿出来!”
这话像根针一样扎进何雨柱耳朵,他心里一紧,差点没忍住冲出去理论。但理智提醒他,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露马脚。他站在屋里,攥着拳头,呼吸急促,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硬来,不能被她拱火,得稳住……”
可外头那声音还在继续:“你们说柱子是不是啊?平常下厨的,啥好东西没见过?哪有只买药油不买别的?我看呀,他家锅里八成还炖着肉呢!”
这一句话,院子里立刻炸开了锅,有人附和着笑:“老太太这话倒是像,柱子可不是会将就的人。”也有人眯着眼望着何雨柱屋门,眼神里满是打探的意味。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声,背脊的汗瞬间流了下来。他几乎能想象出,要是此刻有人凑过来敲门,他根本拦不住。那点肉一旦暴露,别说今儿,往后怕是天天有人蹭饭,他想清净都难。
正在这时,秦淮如的声音插了进来,柔柔却带着几分坚定:“大妈,您可别胡说。柱子刚才药油都拿出来给大家分了,还能藏什么?您这不是成心给人造谣么?”
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有力,瞬间让院子里安静了几分。有人小声道:“也是,刚才还看见他分药油呢。”有人附和:“你要真说他有肉,那怎么不拿出来给你看?”
贾张氏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干瞪着眼,撇了撇嘴,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何雨柱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心头猛地一松,可紧接着又是一阵酸意。他心想:要不是秦淮如替自己挡了一句,今天怕是怎么都洗不清。可这人情一落到心里,就像压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自己不能总让人替着收拾烂摊子啊。
他走到窗边,隔着半掩的窗棂,看见秦淮如背影渐渐消失在院子深处,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意。可紧接着,他又想到屋里那块肉,想到院子里那些眼神,眉头重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