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仔细看,鞋底的纹路并不常见,不像是附近几户常穿的老布鞋。心里那根弦被拉得更紧了——这事不简单。
娄小娥忽然低声说:“雨柱哥,要是找不回来了,就算了吧……”
她这话让雨柱猛地回头,目光里带着一丝锐利,“怎么?你怕我查下去?”
“不是……我只是……不想惹事。”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几乎低到风一吹就散了,可那份退缩像一层厚厚的雾,把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
雨柱的心里微微发沉。他明白,有些事人是不愿说出口的,可能是怕伤了人情,可能是怕牵连到自己,可他更清楚,这事要真放过去,不仅这只大鹅回不来,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转头盯着笼子那边,心里暗暗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查。大鹅不见只是表象,背后肯定有人在动手,而要找出那人,不能光靠嘴问,还得看、得试、得等。可眼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娄小娥,那双眼睛里写着慌乱和无助,像是站在寒风中的一盏灯,随时可能熄灭。何雨柱知道,他们需要帮忙,不仅仅是为了那只鹅,更是为了能安稳过日子。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缓了下来:“行,你放心,这事我会帮你查清楚。不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娄小娥的呼吸顿了一下,眼神闪避,可终究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轻轻咬着唇。那一刻,何雨柱心里更笃定——她心里是有影子的,只是现在还不敢让它露出来。
他不再追问,转身往院外走,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今晚要盯一盯谁的动静。风又起来了,院门被吹得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哐哐”声,像是在替某个人心虚地敲鼓。
他没回应太多,只是淡淡点了个头,脚步不停。走到转角时,何雨柱伸手掏了掏口袋,指尖触到的只是几张皱巴巴的小票和几枚硬币,掂在掌心没有分量。他心里不免一紧——最近手头紧得很,厨房的活儿虽然有,可账上的进项总是慢半拍,家里还有几样必须置办的东西没买成。要是为了这只大鹅再搭进去钱,他未必撑得住。
可想到娄小娥刚才那副样子,他又有些心软。丢一只鹅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可她那眼神里的慌,不是装得出来的。那种慌像是怕丢的不是鹅,而是某种她赖以安稳的东西。雨柱明白,这种时候要是没人帮她站一站,后面麻烦只会更多。
他慢慢走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查,又不能太招摇,免得打草惊蛇。钱不多的情况下,要想出一套既省事又不花冤枉钱的办法,还得靠脑子。他决定先从院子里的动静入手——偷鹅的人,要么是外头闯进来的,要么就是在附近转悠的熟人。不论哪种,总会留下点痕迹。
到了自家院口,他推门进去,屋里还有一股昨夜的潮气。桌上放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他咬了一口,干得像砂砾,卡在喉咙里,咽下去时胃里泛起一阵空落落的酸胀。他知道自己不能光靠猜,得去几户关系近的地方打个照面,听听风声。
刚想着去找人说话,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隔壁的老秦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点试探的笑意:“雨柱啊,早上那事听说了?小娥家闹得不小啊。”
雨柱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听说了,鹅没了呗,谁家没个丢三落四的。”
老秦嘿嘿一笑,却忍不住压低声音:“可这事怪得很啊,我半夜起来上茅房,瞧见有个黑影从她家那边溜出来,肩上像是扛着什么。天黑,看不真切。”
这话让雨柱心里一动,但面上却没露出来,“哦?你没看清是谁?”
“没看清,人走得快。不过……”老秦顿了顿,眼神闪烁,“鞋底好像是新换的,印子硬朗,不像咱院里那几个穿烂鞋的。”
雨柱听得暗暗记下,却笑着敷衍了两句,把老秦送走。关上门,他靠在门板上,思绪翻涌——这跟他在娄小娥院里看到的鞋印对得上,可要真去追查,难免要花点钱买酒、套话、请人帮着留意动静。偏偏他现在口袋里那点碎银子,连请客都不够。
一时间,他在心里权衡着。要是全靠自己盯,可能得几天几夜不合眼,可那样误工误活,饭碗都可能丢;要是找人帮忙,就得出钱,可他连买一双像样的鞋都得盘算好几回。这种左右为难的滋味,让他眉心皱成了一条深深的沟。
他走到窗边,看着胡同另一头的转角,那里偶尔有几个人影闪过,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他忽然想起一个法子——不必一下子砸钱,把线放出去,先钓几条能咬钩的。想抓到那人,不一定非得当场逮到,先让对方露出点破绽,再收网,也许能省下不少力气。
可想到这,他又有些烦躁——时间拖得久,娄小娥那边的情绪怕是更难安稳。而且她一个女人在院子里,免不了被人看作软柿子,若是传出什么闲话,不仅她自己脸上挂不住,他帮着查的事也会落人口舌。
雨柱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硬币攥紧,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他得算着每一分花出去的钱,不能走一步错一步,可他也清楚,这个忙,自己必须帮。
外头的风吹得门框轻轻晃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像是在提醒他:这事不能拖。
他抬头瞥见屋角那口破搪瓷盆,想起前两天去河边帮人抬货时顺手拎回的一条草鱼——那鱼他一直用水养着,本打算等周末再动,可现在想想,不如先炖一锅鱼汤,一来能暖胃补劲,二来也好在院子里飘点香味,借机看看谁会凑过来探听。
想到这,他眼里闪过一丝冷静的算计。炖鱼汤可不是单纯为了吃,香味传出去,有人嘴馋过来蹭饭,就能找机会试探话头。尤其那种见什么都爱插两句的人,最容易露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