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问枢!”
戚枫想也没想地回答。
“季仙君。”
祝灵犀忽然开口。
戚枫微微一惊,定定神去看方才同他搭话的那个人,一张清瘦斯文,笑起来轻快爽朗的脸,这张脸方才还以平淡强势的姿态打发上清宗,此刻却神态松闲,没有一点架子地望着他。
“啊,我认得你。”
季颂危恍然,神色有几分淡了,“看来你就是那个被檀问枢陷害的应赛者了?我知道的,一旦被那家伙害过一次,往后多年都很难释怀。”
戚枫忽然知道季颂危千年前是怎么能让那么多人真心信服爱戴的了。
面对面和季颂危站在一起的时候,很让人放松,就像面对着一个多年老友。
看着季颂危那略显幽微的神情、听他那种复杂的语气,戚枫有一瞬感觉到季颂危是真诚地理解那种耿耿于怀,戚枫甚至相信季颂危也对檀问枢有着同样的感受、也经历过同样有口难言的苦楚。
要不是戚枫知道檀问枢与季颂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檀问枢附身在他身上、当众毁掉镇冥关的事,极有可能是季颂危指使的,戚枫也许就真的对季颂危心生好感了。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真诚地理解、共情自己亲自参与陷害的人呢?
戚枫完全无法理解。
他看着季颂危那张脸,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被害还是加害,是自己无法释怀还是让别人无法释怀,恐怕季仙君自己心里有另一个答案。”
上清宗宗主说。
申少扬感觉摁在自己身上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季颂危抬眸看了上清宗宗主一眼。
“被害与加害未必冲突,令人耿耿于怀的人,未必就能释怀。”
他身上那种令人心生好感的切近真诚消失了,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与上清宗对峙却不以为然的钱串子,“世事纠缠,所有人都不过是被纠缠的一片碎羽。”
派人去抢人家的至宝,把人家宗门搞得天翻地覆,还能这么不以为然地讲着云里雾里的话,也就只有季颂危了。
“那你就想开点。”
曲砚浓在他身后不远处说,“人都已经化神了,再想不开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上清宗宗主再一次庆幸曲仙君愿意相助。
对于这种根本没想要脸的化神修士,还得是曲仙君来治他。
曲砚浓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季颂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便发觉了,听她怼他,他一定也不意外,只是微妙地顿了一下。
“你倒是看得很开。”
他说,话里有话,“有点不像你了。”
他在说道心劫。
曲砚浓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