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
“小姐,死亡对于别人而言,是恐慌,可是对我来讲,只是新生。”王惠眼底噙满了笑意,“我不想再等了。”
王惠扯起嘴唇笑道:“妙一还在世的时候,总是嘴甜夸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妈妈,可是……”
王惠抬起自己的手,抚了抚自己耳畔的头发。
她说:“上次清醒的时候,我照见镜子了。我看见自己的头发白光了。再这样等下去,害怕妙一和她父亲都不认识我了。”
季遇荌想要说点什么。
却发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王惠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袋,递给季遇荌。
季遇荌拆开一看,发现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把钥匙。
王惠说:“卡里的钱,是季主帮我缴纳的医药费,以及这些年你每个月给我汇的五千生活费,我都没有动过。陈鹏在世的时候,工作很努力很上进,他的存款足够支付我这些年的医药费。”
季遇荌用力地捏着银行卡。
王惠还说:“那把钥匙,是医院储物箱的钥匙,里面有陈鹏桐城老家的房子钥匙与房契……”
一听这话,季遇荌连忙把钥匙塞了回去:“惠姨,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王惠说:“我这病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间,一年比一年少,指不定下次犯病以后,再也恢复不过来。陈鹏爱干净,妙一喜欢院子里有花,小姐,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有空帮我雇个人打理下,不然陈鹏带着妙一回去的时候,没有地方落脚。”
“嗯。”
说了这么多话,王惠似乎有点累了,她说:“忽然有点饿,小姐,能帮我叫护士去食堂打个饭吗?!”
季遇荌亲自去食堂帮王惠打饭。
心神不宁的。
匆匆回来,发现王惠正坐在床上做针线。
正在缝制小衣服。
季遇荌把便当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询问王惠缝制小衣服做什么。
王惠说:“按照桐城的风俗,为了小孩子更好带,自己缝制的衣服里面裹点红布,可以辟邪。”
王惠还说:“妙一还在的话,今年都二十四岁,应该当妈妈了。不过,她却没有孩子能够穿上我缝制的小衣服。”
说着,王惠把目光转向季遇荌:“所以小姐,这些小衣服,是我帮你缝制的,你千万别嫌弃才好。”
季遇荌垂下眼帘说:“不嫌弃不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惠又问她:“你去M国前的一个月,来医院看望我的时候,说交男朋友了,还说下次带过来让我看看。小姐,你男朋友呢?!这么多年了,还是他吗?!”
季遇荌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