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坐在地上,耳畔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本已经逃出去的矿工被一群黑压压的钢铁机器驱赶回来。
大型吊臂缓缓下坠,碾过逃窜的矿工,真像是人踩蚂蚁,一死一片。
“。。。原来都是一样的。”
大胡子模模糊糊地懂了。
方宸四人也好,矿上工头看守也好。
进化人类都是一样的。
高等物种的悲悯,只是傲慢的自以为是;偶尔的善意,也不过是用来取乐罢了。
大胡子的悔意犹如海潮间的一小块孤石,在一片一片的鲜血红色中被溺死。他抖着嘴唇,将自己埋进了铁磁体堆,希望能把自己变成引燃物,炸开一道生路。
可惜,他连这个都做不到。
远远地,另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铸成了一座坚固的人墙,将那群不自量力的矿工轻易圈回了他们的所属地。
为首的领官鄙夷地俯视着那满地的血肉。
“乌合之众。”
葛时远站在阴影里,沉默地低下了头。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还有几摊麻烦要收拾。”领官夺过葛时远手里捏着的、皱皱巴巴的‘战略要塞图’,轻嘲一声,“。。。搞得跟真的似的。”
“。。。是。”
葛时远慢慢地看了看那扇慢慢阖上的大门。
曾经,他也很想逃离这座地狱。
可现在他不想了。
人心所在,即为地狱。
里面与外面,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