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裹着素色褙子的老嫲嫲搀扶着几个夫人大着胆子走了出来。
最前面的一位夫人颤巍巍抬头,鬓角的银发沾着草屑:
“大王开恩啊……咱们家里真没藏什么财宝,各房里的瓷器字画您随便搬,它们都是些值些钱的古玩。
咱们家的孩子们还小,求您高抬贵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花圃里炸开。
唐茂收回手,指节泛着红,那妇人被打得侧扑在地,嘴角立刻渗出血丝,花白的头发散乱在沾满泥的裙摆上。
“老东西,跟老子装糊涂?”
唐茂俯身,肥硕的影子一下子罩住她,
“你们李家三千亩良田的地契我都见过了,还说没有钱?你家老三在苏杭倒腾绸缎,船队排到运河口,跟我说没浮财?当老子是三岁小孩那样好骗,是吗?!”
旁边的妇人吓得尖叫,抱着孩子的媳妇们死死捂住娃的嘴,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淌。
一个穿水红袄子的年轻媳妇鼓起勇气往前挪了半步:
“大王,家里真的没有钱……前些日子咱们刚进了批新茶,银钱都压在货上了,您不信去账房看看……”
“看个屁!”
唐茂一脚踹在旁边的石榴树上,熟透的果子“噗”地裂开,红瓤溅了一地。
“老子没时间跟你们耗!给我搜!”
他冲身后挥挥手,几个精瘦的汉子立刻抄起锄头铁锨,砸向花圃角落的假山,撬开石板,连池塘里的荷叶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老妇人趴在地上,看着自家几代人打理的花圃被糟践得不成样子,浑浊的眼里滚下泪来,混着嘴角的血,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锄头铁锨撞击地面的“哐当”声,像重锤敲在妇人们心上。
花圃中央的坑越挖越深,翻出的泥土里混着断裂的花根,连那口养着锦鲤的池塘都被抽干了水,淤泥里只躺着几片残破的荷叶。
老夫人趴在地上,看着自家姑娘吓得浑身发抖,小孙子哭得上气不接,喉头一阵发紧。
当一个流民的锄头挖到假山石基,溅起的碎石擦过她的脸颊时,她终于崩溃了,嘶哑地喊道:
“别挖了……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