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她做的那个东西是具有意义的。”埃马纽尔抬起手,在自己的头部重重地砸了一下,“如果你要看的话就看吧,答案就在柜子之中,现在忘却齿轮正在剥离我们关于这个模型的记忆,如果你没有办法将它铭刻在自己的思想之中的话……看了也没有意义。”
——这是事实。
模型所拥有的答案,这是正在被齿轮剥离的,很显然,这一个涉及到了‘创造,破灭,偏爱’这位天使的恩泽的模型,就是忘却齿轮出现的原因。
“你看了。”
“我看了。”
“我记得你不是最虔诚的审问人?”伊纳里图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着,毕竟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以姓名搏斗,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消除隔阂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现在这么做,你就不怕他们知道之后把你判定为异端?”
“当我看见它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了。”
埃马纽尔的眼中流出了一点鲜红的色彩,那是他的血液,不只是双眼,他的耳中和鼻中都流出了些许血液,他的思想和理智都在挣扎,信仰,虔诚的信仰,过往几十年的人生让他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接受这世界观的扭曲,他刚才对于头部的击打强制卡顿了自己的思维,两种疼痛感的冲突维系了他的清醒。
——他已经是异端了。
“我已经记住了那些东西,我已经没有办法如以往那样子虔诚了,伊纳里图,现在我倒是希望我和你一样能够在保持信仰的时候保持怀疑,至少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埃马纽尔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现在,他确实需要离开这里了,他必须离开这里,那些人还不知道他的变化,他还有办法修改独白,还有办法掩盖自己经历的一切。
至少,他还需要卡尔蒂安的身份,还需要这一个作为审问者的身份。
“那你来罗曼口岸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伊纳里图开口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你肯定有一个目的……你总不可能是盯着我们两个人才来的罗曼口岸。”
“他们给我的任务。”埃马纽尔回过头,他用最简单的语言组织了这个回答,“一个新的可能性,一个新的信仰和天使。”
他将自己从这一个故事之中掩盖下去,在独白之中,他需要抹去自己,罗曼口岸出现了一个奇迹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卡尔蒂安,那些人们一定会来了解‘忘却齿轮’过来征收了什么记忆,在这个过程之中,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就是他可以进行弥补的时间。
伊纳里图看着埃马纽尔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严格来说并不是消失,而是已经没有用于介绍和观测埃马纽尔的故事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那一个柜子。
这附近没有多少人,哪怕是有,此时也已经跪在了地上,闭着眼祈祷着,或者嘶吼着,他们的祷告词因为疼痛感而失去了原有的音调,即便如此,那些人依旧在念着这些词汇,他们试图让天使知晓他们的虔诚,从而降低自己大脑的疼痛。
即便那些感觉并没有任何减弱,那些人也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够虔诚。
“……伊纳里图?”
然后,他听见了托勒密的声音。
“我……好像听见了模型的声音。”
怀中的托勒密的眼睛微微睁开,在被独白侵占的故事之中,托勒密失去了一切的感知,这位还没有触及到阶梯的人在睁开眼的第一时刻,那齿轮就开始剥离她的记忆,剥离她大脑之中的‘丝线’,只要在这里,就无法避免这一点。
——伊纳里图没有办法阻止。
事实上,模型的概念也开始从伊纳里图的脑海之中消散,他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东西了,他现在只知道模型这个词汇,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模型代表着什么?它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模型在柜子之中。
而那一个柜子并没有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