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因着和那宫女商议陈晋之事,当日几乎一夜未曾好生安眠。
好在东宫提人去别院审问时,时时顾忌着也极为小心,才没惊动她。
天蒙蒙亮时,身子困极乏极,悬着的心也殚精不已。
总算让她在无意识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到了日上中天。
小丫头闹着要寻娘亲,昨夜守夜的宫女适时提醒:“小主子,娘娘昨夜睡得不大安稳,您且先去别处玩可好?”
跟着明珠伺候的婢女也知道不能扰了里头的主子好眠,忙哄着明珠将小娃娃抱走了去。
从别院受命赶来的女婢垂眸立在殿外,静等着里头的主子苏醒后出门。
暗处,一道赶来盯着婢女办事的,萧璟亲信护卫,也守在不远的地方悄悄望着殿门。
东宫正殿这处,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底下却藏着波诡云谲。
云乔日上中天时方才醒来,她揉着泛疼的额头一侧,昏昏沉沉起身,梳妆洗漱后便出了内殿去陪女儿。
那从别院赶来的人,悄无声息将她帷帐里,尚带着几丝她颈间余温的玉枕,换下带走。
长安京郊别院里,
萧璟撑着额头,手臂抵在座椅一侧扶手,眼帘低阖,不知是睡是醒。
“什么时辰了,东西还没送来?”他话音微哑,沉声问道,眼帘却没掀起。
守着的下人忙道:“约莫到正午了,东宫那边的人说,娘娘昨夜睡得不大安稳,今日白天便起得晚了些。”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抱了玉枕送来。
来的是萧璟的亲信护卫,抱着玉枕进门,垂首禀道:“殿下,东西带到了,办事的婢女是属下一眼不错盯着的,不会出任何纰漏。”
护卫言罢,内室静了一瞬。
萧璟抬眼,看向被护卫抱在怀里的玉枕,眼底布着几道并不浅的血丝。
“呈上来。”
护卫将玉枕送上,萧璟垂手拿起。
光洁的上等玉石,夏日里透着沁凉。
隐约还有几丝,和云乔发间,极为相似的浅淡香味。
萧璟闭了闭眸,抬眼时眸中血色稍退几分。
吩咐道:“那太医呢,带过来让他看看这玉枕。”
天没亮时来别院给云夫人弄醒的那太医,被萧璟留了下来,此时就候在外头。
听得萧璟吩咐,护卫忙出去请了太医进来。
太医一夜没睡,眼底乌青得厉害,进门前还打着哈欠,可一进内室房门,便被里头威压,骇得大气不敢再喘。
他不过是个昨夜当值的小太医,平日都甚少见这位太子爷,偶尔宫中远远瞧见,也都只觉得当今殿下是个仁善贤良的储君,远不是皇帝那副荒淫无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