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孝原本和国相任得敬明争暗斗十余载,谋的是国政与兵权。
那是何等格局。
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寓公,还是一个坐吃山空的寓公,格局境界什么的,退化的厉害。
杨沅在金国打游击,搅得山东路一番糜烂,在青州城四进四出的时候,李仁孝却在为了柴米油盐发愁。
皇太后任沐妍和皇后罔云湄是有私房钱的,家族里也常有帮衬,家庭地位那是直线上升。
而李仁孝则不然,他的身份那么敏感,谁敢给他送钱?
安顺侯府的家将护院,原本就是任家的人,不听他的吩咐。
现在可好,就连家仆下人、丫鬟婆子,都知道该看谁的脸色行事了。
李仁孝实在是气不过。
所以,他想“加工资”!
他知道现在杨沅权柄极重,朝廷大事是杨沅说了算。
但他落到这步田地,可就是杨沅造成的,他对杨沅又满怀恨意。
所以,他的“加工资”,可不是软语相求,而是打算耍无赖。
杨沅的车驾刚到坊中十字路口,就被迫停住了。
因为前边地上坐了一个人,披头散发、敞袍裂怀,面前还摆着一个大海碗。
杨沅听到有人悲呼家中无米下锅的时候,还以为是碰上喊冤的百姓了。
急急掀开轿帘,探头向外一看,地上坐着的是安顺侯。
杨沅眉头一皱,急忙下车,快步上前,蹙眉道:“安顺侯,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大家子人靠我养啊,就本侯那点食邑,可怎么养得起啊。
你是燕王,是你把本侯从大夏请到这儿来的!
本侯的家事,你得管呐。要不然,本侯领了全家,去你府上吃饭!”
李仁孝说的振振有辞。
不光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做人上人很难,要做人下人,只要放得下羞耻心,立马就可以了。
李仁孝一副无赖样儿,哪里还有一点有志帝王的影子。
杨沅听了眉头更是紧蹙起来。
他知道,李仁孝没有别的职务,光是爵位给的那点食邑,还要维持一个有排场的废帝生活,那确实是不够的。
不过,他也清清楚楚记的,当初把李仁孝一家打包送来临安的时候,可没人扣押贪墨李仁孝的私款。
那些金银珠宝、名贵之物,可是足足装了十六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