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箭是从肥玉叶那边的窗口射入的,而坐在最内侧的那名捕快,却被杨沅踹在大腿上。
他的身子登时往肥玉叶原本坐着的位置一歪,那枝利箭破窗而入,斜着插进了他的后颈,从咽下冒出了带血的箭尖……
……
大理寺寺正滕藤和皇城司下三指挥使吴一尘带着各自的人,相继赶到了临安府衙。
临安府佥厅大堂已经布设森严,上首三张公案并排陈列。
正上首就是临安府刘通判的位置,右手边是大理寺正滕藤的座位,左边的公案后面则是吴一尘的座位。
北厅大门洞开,却并没有人出入。
被东厅折磨了一宿,忍饥挨打浑身疼痛的樊江和王大少两位主事坐在各自的公案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知道,今天就是反攻的日子了,此前所受的罪,今天都要一一找回来,连本带息算个清楚。
汪通判签押房里,汪紫瑞泡了一杯茶,安静地坐在公案后面。
他也在等,等着今天的会审。
他并不清楚杨沅的布局,但他不相信杨沅至此就只能一味挨打毫无反击之力。
今天他特意赶回府衙,就是要第一时间看个清楚。
杨沅若有反击之力,他不介意赤膊上阵,助他一臂之力。
杨沅若能反败为胜,他更乐意上去把墙推了,把石头砸进井里,一屁股坐到刘黑鲶的脸上去。
晏丁带了几个国子监的学生,也跑到临安府来吃瓜了。
汪紫瑞接的是杨沅的班,张宓垮台之后,也有一个继任者,名叫李净尘。
李通判接的是张宓的位置,张宓原来经管的主要是临安文教方面的事务。
所以现任于国子监的晏丁寻了个由头,说是要找他商量事情,就来了临安府。
实际上南厅大门开着,签押房的大门也开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都在心不在焉地等着东厅的会审。
东厅里面,刘以观与滕藤和吴一尘见礼已毕,就在二堂里小坐了,叫人上了茶水和点心,随意谈笑着。
他们此时未上正堂,等犯人押解到临安府衙,他们才会正式升堂。
但是,今天还会有正式升堂的机会吗?
刘以观和大理寺还有皇城司的两位官员谈笑风生,心中却在暗暗冷笑。
杨沅,不会走上大堂了。
他所炮制的“铁证如山”,任何人看来都是铁证,但变数却有一个,那就是杨沅本人。
他不确定杨沅有没有证据打破他的证据链,哪怕只有一条,打破了他铁证的一环,这件案子就会还有磋磨。
可是杨沅如果死了,那么这件案子就再也没有人能翻了。
但是,在牢里他没机会动手,一旦到了府衙再出事的话,他又难辞其咎,那么押运路上,就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好在,他经营多年,手底下还是有那么几个死心踏地为他卖命的铁杆心腹的。
好在,从临安流配儋州(海南)、雷州(广东)的犯官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