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寇黑衣的身份就更加复杂了,他们制造假会子的目的也更不单纯。
而临安府调查这种案件的手段,一定会打草惊蛇。
杨沅暂且搁下此事,将刘以观叫人整理好的材料浏览了一遍。
那九个尚不明确下落的失踪女子,从其人生履历、居住地址等方面来看,确实不太具备成为他人外室的条件。
杨沅一边看,一边道:“刘兄,如果有人寡居,平素不与人来往,那么即便失踪,应该也没人知道吧?这样的人家,会有人来报案么?”
刘以观道:“这样的人家也有,一旦死亡在家中或是失踪了,的确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被人发现。
但天长日久,厢公所就不可能不有所察觉,一旦发现,还是会报官的。
只是如此一来,时间隔的就会比较长了,有可能此人今年八月失踪,来年六月才被人发现。
如果你所查的这个女子属于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再把绍兴二十一年、二十二年里失踪人口的案子再统计出来,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
杨沅道:“谨慎起见,还是要查的,有劳刘兄了。”
刘以观笑道:“这是公事,本是份内之事,何须言谢。”
这时,卢承泽走了进来,似乎有事要禀报杨沅,见刘以观也在,便先向刘以观见了礼。
杨沅拿起那份记录,道:“刘兄在临安府,一直负责司法刑狱,治理的非常好啊。
看看,两年间,失踪的妇人一共才不过十六人,对于一座百万人口的大城阜来说,已经殊为难得了。”
刘以观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子岳有所不知,这只是报了官的,在失踪人口中,只占极少一部分。
还有那家中自有亲眷族人,却出于种种缘故,并不报官的。
又有那报了官,随后发现只是一场虚惊,却不来撤销案子的。
总之,民间种种情形,绝非你我在纸面上能够看到的那么简单。”
刘以观随口便说起了淳化年间临安府发生的一桩人口失踪大案。
当时适逢乡试,浙江各地生员纷纷赶到杭州考试。
其中一些富有人家,不仅自己来考试,还带着夫人、奴婢、管事、书童、仆从一大帮人。
一则对他的生活起居可以有更好的照顾,二则考试之后,他正好携家眷游览散心一番。
就是在此期间,在成千上万的考生中,居然有十多个考生的女眷,在他们游山玩水或者去寺庙上香途中离奇失踪了。
这些人都是读书人,都是大户人家子弟,都是有见识的,也是在自己找了两三天,实在寻不到下落之后,才去临安县、钱塘县报官的。
但是报官之后,也还是全无线索,为了让那些捕快用心找人,三不五时的还要许以好处,赏赐的银钱倒是如流水一般。
这些学生都以为这种倒霉事儿就只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官府找寻不力,他们也无计可施。
他们是来参加乡试的,虽然家里丢了人,满怀的心事,可是必要的应酬和聚会还是要有的。
就是在一些考生聚会中,有人闷闷不乐地说出了自己妻子失踪的事情,结果另有考生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种事不只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们向同科考生纷纷发起联络,竟然发现有十多个考生失踪了女眷。
这一下就不是个体的事件了,十多个考生一起去找到杭州学正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