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卿捏着鼻子,一边往门口推土豆一边指挥,语气急促得像赶苍蝇,“快去快去!
自己去堂屋拿暖壶,倒点热水擦擦!
衣服全给我换下来,里里外外都换!”
他绕着土豆转了半圈,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在他头发上扒拉了一下,“用热毛巾把身上擦仔细点,听见没?
还有头发!
头发上都沾着味儿了,也得好好洗洗!
我嘞个天爷呀,你是把屎抹身上了还是咋地?
怎么能这么臭!”
土豆被他推得踉踉跄跄,嘴里还嘟囔着“哪有那么臭”,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被顾从卿半强制地按在院里的水盆边,硬逼着从头到脚擦了一遍,连脖子缝都没放过。
顾从卿看着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又闻了闻空气,还是觉得不对劲,咂咂嘴,“不行不行,这临时擦两下根本去不了根。
现在太早,澡堂还没开门,等会儿开门了我带你去澡堂,好好搓搓泥,洗个彻底的!”
他指了指墙角那堆换下来的脏衣服,眉头依旧没松开。
“还有你那身换下来的衣服,赶紧找个盆泡上,等会儿我给你用肥皂搓,得多打几遍才行,不然那股味儿洗不掉。”
土豆耷拉着脑袋,刚被热水擦过的脸蛋泛着红,听着哥哥一连串的命令,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蔫蔫的:“知道啦……”
顾从卿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的嫌弃消了点,伸手揉了揉他刚擦过的头发,“赶紧去把衣服泡上,泡完了带你出去吃早饭。”
土豆这才抬起头,眼睛亮了亮,没说话,转身拎着脏衣服往洗衣盆那边挪去,脚步倒是比刚才轻快了点。
顾从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六点半,离澡堂开门还有一个钟头。
他翻出柜子里一套干净的内衣裤和外套,塞进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里,又拿起土豆的棉袄往他身上套,“来,穿上,咱先去吃早饭。”
土豆乖乖地伸胳膊,任由哥哥给他系好棉袄扣子,听着顾从卿继续说:“吃完早饭正好去澡堂,时间赶得及。”
说着,他又凑近闻了闻土豆的脖子,眉头还是没舒展,“啧,还是有点味儿,估计是刚才没擦透。
等会儿洗澡换下来的这身,回头还得再用热水烫烫洗一遍。”
土豆噘着嘴,小声嘟囔:“我觉得不臭了啊……”
“你懂啥。”顾从卿捏了捏他的脸蛋,“冬天穿得多,味儿都闷在衣服里了。
再说了,你以为厕所早上味儿小就没事了?
谁让你蹲那么久,跟在里头扎根了似的,那味儿能不往身上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