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县的山,一座挨着一座,一座比一座大,一座比一座高,由于山大山高,形成了明显的立体气候。
当山下还是阳光灿烂的时候,山上可能细雨绵绵,当山下细雨绵绵的时候,山上可能瓢泼大雨,而每当山上下雨的时候,气温就会大降,面对寒冷,为抵抗寒冷,居住在山上的人,立刻走向火塘,把火烧得旺旺的。
燃起火,这些人坐在火塘边,他们一边烤火,一边烤东西吃,甚至喝酒,以此方式打发时光。
俞琴说:“一个人出生在哪里,在哪里长大,不是由他们来决定,而是由父母来决定,比方说住在和尚山里的人,他们的孩子生在和尚山,长在和尚山,除少数几个人,大多数人,最终死在和尚山。”
俞琴说出来的话,令李云博很有感触,他的祖宗,他的父母,选择在李刀磨居住,并在李刀磨生下他,把他抚养长大。
李刀磨不是一个富裕的地方,相仅,可以说这个山村很贫困,但是,比起和尚山,这个山村距离县城很近,交通方便,道路平整,俞琴觉得,比起居住在和尚山里的人,她是幸福的,她是幸运的。
李云博看到俞琴把话说得很深刻,很有道理,觉得她说出来的话,已经触动了他的感情,如果不就此说几句,发泄一下,心里会添堵。
说:“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不想在山里住,不过,从我看见的情况来分析,他们居住在山里,挺自在的,挺快乐的。”
俞琴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说:“那是他们故意做出来,他们在假装自在,在假装快乐,事情的真相是,他们的日子,过得相当不自在,过得相当不舒服。”
李云博哈哈大笑起来,说:“俞琴,你把他们看偏了,他们每天都是笑脸,如果日子不好过,他们会笑得起来吗?”
俞琴看到俞琴拿话打击她,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但是,她没有把心里的不舒服表现出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们居住在山下,人家居住在山上,天下那么大,住在哪里,是人家的选择,是人家的自由,我为什么要去管他们?为什么要去说他们?
俞琴不想说他们,但是,话题既然已经打开,如果就此收回去,去掖着,去藏着,她发觉自己很难做到,说:“人家喜欢在山上住是人家的事,我们只是说一下,我只喜欢李刀磨,觉得李刀磨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李云博说:“王姓人家说,等到打完仗,他带我们去他老家一趟,俞琴,你去不去?”
李云博想逗一逗俞琴,说:“我有胆量去,而你有没有胆量去,我就说不准了。”
俞琴说:“你都没有胆量去,我怎么敢去?我听王姓人家说,他们老家,冬天特别冷,口水一吐出去,分分钟结成冰,夜里睡觉要在床铺底下烧火,出门的时候要穿棉大衣,说起棉大衣,我们这里的人,不要说穿过,恐怕连见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