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作为宿雪醒来,跟着谢折风去照水城的时候,也听了这样一耳朵的“安无雪”。
但是当时,出寒仙尊的剑都只能震慑眼前看得到的宵小,管不了听不见的七嘴八舌。
四海传说无数,不是一把剑能割断的。
如今半年未过,听到的倒不是那些恶言了。
流言蜚语当真是变幻莫测,好似恨一个人很容易,可要捧一个人,又是转瞬之间。
他从前便不在意,如今更是只余下无奈。
他淡然走过凡尘觥筹中的细碎言语。
引路灵符停在一间包房前。
房门半掩着,安无雪便没有敲门,推门而入。
只见方桌摆在窗边,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小菜、两坛清酒,还有一盏盛着花的小瓷瓶。
姜轻坐在桌旁,从窗外收回视线,对他笑道:“宿雪来得真快。”
“既有约,自然不该怠慢。”
安无雪在姜轻对面坐下,低头看了一眼仙酿。
“……北冥的冬下桑?”
他举起酒坛,轻嗅,道,“此乃寒桑花同冥海深处最纯净的海水所酿,性寒,量少,冬日里鲜少有人喝。没想到姜道友点的是它。”
“你若不爱喝,我让人换一坛。”
他确实不爱喝。
他上辈子拿不到那朵最想要的花,自然喝不下花酿的冷酒。
之后他变得畏寒,更是不喜寒凉之物。
他名为无雪,好似便命定了一般,同这世间风花霜雪毫无缘分。
但请酒赔罪的是他,他没什么好挑剔的。
安无雪面不改色道:“没有,我只是想到,冬下桑因为是寒桑花所酿,常用做喜宴之物,或是北冥修士道侣共饮。我没想到道友点的是此酒。”
姜轻一手撑在桌上,侧着脸,随口道:“那宿雪不敢和我一起喝冬下桑吗?”
安无雪已经倒出来喝了一口,客套地说:“怎么会?”
“说起来,我确实一直看你十分投缘,总觉得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我的故人。”
姜轻直接举起酒坛,倒了一大口,才接着说,“宿雪既然是千年前的人,可知晓当时有什么渡劫仙修下过冥海,可能是我的恩人?”
安无雪神情微顿。
他知晓姜轻多半能猜出来。
他和姜轻就算有传承之缘,也算不上很大很大的因果,但如果添上冥海往事,确实足够在观叶阵中相遇。
胎灵本就对因果敏感,稍加揣测便能确定。
但他不打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