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决心要抛弃一件工具的时候,连眼都懒得为你多眨一下。”
在经历了长期以来的巨大心理压力,经历刚刚的激烈交锋和暴力流血后,兵兵终于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助地跌坐在沙发上。
她想到9月份刘伊妃微博上,那张叫他嫉恨如狂的结婚证照片上的他;
想到了网络爆料图片里,小心翼翼地把头贴在刘伊妃小腹上的他;
想起了从跟刘伊妃确定关系后就不再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他;
身份认同的幻灭,情感价值的溃败,安全感的彻底丧失,叫兵兵赖以生存的博弈筹码突然显得不堪一击。
兵兵对路老板死心塌地不假,但从某种角度来讲,她沉溺的是他那些强悍无比的手段和料敌机先的智谋。
被这样的强者从里到外地征服,能够让这个16岁就在社会上艰苦打拼的大花旦,产生强烈的依赖和安全感。
也基于此,她对路宽的马基雅维利主义有着比谁都清晰的认知。
兵兵此刻很难确信地讲,如果自己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他的利益、口碑、声名,破坏他眼中的大局,是否会被弃之如敝履。
神情可怖的王小磊拿纸巾捂住了眉梢,血流稍止,见攻心计有些成效趁胜追击:
“兵兵,为自己想一想吧,别把命都卖给别人,涉及到切身利益时,人都是自私的,这并不可耻。”
刚做过美容的大花旦肌肤光洁如玉,细长的睫毛低垂,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在颧骨投一小片下扇形的阴影。
兵兵不是没有想过背叛,但情感和理智都告诉自己,那是死路一条,她对那个男人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周军的出现,使得她和路宽在这件事上的利益纠葛各异,这不是简单的囚徒困境。
她美眸低垂,不愿叫自己心里稍纵即逝的挣扎被王小磊探知到。
“既然人都是自私的,我为什么不信他,信你们。”大花旦沉吟了几秒再抬起头来,眼中的犹豫已然被漠视取代了。
“我只知道,他承诺我的一直在兑现,但你们和周军的人品。。。我信不过。”
王小磊笑容狰狞:“是吗?那住进那个传闻中的七八万平的庄园的,为什么不是你呢?”
“因为那是我要的,不是他给的。”兵兵不知道是在回应王小磊、还是说给自己听。
那本《断头皇后》就摆在她的床头,叫大花旦日复一日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做那样的蠢事。
可人性都是复杂的,这桩很久以前就定好了买卖标的的生意,兵兵这样的女人很难像穿越者一样冷静和笃定,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更改标的、增加砝码。
王小磊见她又迅速镇定下来,只好咬着牙把茶几上的手机开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刚刚说过,周军也可能给你提供另一个选择,不是骗你,你来听——”
录音中传来周军嘶哑扭曲的嗓音,像砂纸摩擦玻璃般刺耳:
“没错,我是美籍,还是精神病,我杀人无责的!”
背景音里夹杂着酒瓶碰撞的清脆声响,他的笑声突然拔高成神经质的尖啸:
“你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那天,路宽和挺着大肚子的刘伊妃走在丰联大厦楼底,正好我开车不大小心。。。咻!不注意就这么撞过去!”
范兵兵瓷白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精心修饰的黛眉剧烈颤动。
“疯子。。。你们都他妈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