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宽摆摆手,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柳总,我真不是谦虚,你要论拍电影我能说些门道出来,或者跟电影有关的产业也行。”
“论做生意,我就是个门外汉,不然怎么能撒手这么久去忙奥运会呢?都指望庄旭这帮人挑大梁呢!”
“你让我加入泰山会,我是真的怕露怯啊。”
柳传之笑容微敛,他自觉今天从开场都无比和谐,显然出面邀请的领导面子、里子、底子都是足以震慑面前这个年轻人的。
自己也算“礼贤下士”,几次三番地吹捧、提酒,怎么一到关键问题就大转折,连敷衍都没有就回绝了?
路老板这是不愿麻烦,不然整日有得磨了,他哪来这么多时间操心这些庶务。
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无法探知柳传之真正的目的,同这样的人玩太极还是需要极大的耐性的。
“老会长,你别见外。”路宽笑容和煦:“你提出的‘贸工技’路线现在被国内科技行业奉为圭臬,还有你的‘建班子、定战略、带队伍’九字方针,我们问界内部也是经常学习的。”
“我本人常年在中美两地跑,还有欧洲各种电影节要去摆平洋鬼子,入了会没有交流、座谈、融入,不是尸位素餐吗?到时候搅得大家都不开心就不好了。”
柳传之被一句话噎住,定期组织会谈是泰山会的规矩,上一世马芸曾经因为不遵守规矩被“重罚”几十万。
钱是小事,但说起来没什么面子。
加上他一直不肯开放阿狸给会员企业,干脆分道扬镳自己搞了江南会。
路老板面色严谨,一副维护对方组织权威的姿态,叫柳传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有暂时搁置。
“路总,问界现在现金流情况怎么样?”
“很一般。”路宽实话实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相信柳传之今天叫自己来,是早就经过调查的。
柳会长颔首,又示意了一下一边默不作声的女儿:“柳琴在高盛亚太区说话有些份量,如果有融资的需求,可以叫她给你伸伸援手。”
柳琴微笑:“路总,希望有这个荣幸。”
问界还好,智界确实是业内投行眼馋的资产,如果能在金融危机的形式下压低估值,对于柳琴的业绩而言是一大助力。
只不过这样互惠、或者说更加惠及柳琴的合作,在柳传之口中变成了后者的援手。
明知会被拒绝还要这么说,他在做什么?
他在给自己积累“合理发难的怒气值”。
我提一件事,你拒绝,理由算是成立。
我提第二件事,你依旧拒绝。
第三件,第四件,你路宽如果还是这么不识时务,一点态度都不拿出来,那今天这顿饭吃得就很没意思了。
小小的没意思,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大的没意思,下一次见面就是勿谓言之不预了。
毕竟对于柳传之而言,他对形势的判断,是自己“双鸟在手”,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况且今天顶级领导开道,他一个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也算是和蔼可亲了,你路宽即便是有些能力的青年俊彦,也不该这么驳我的面子的。
这不是中国人谈生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