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谢临渊开始乱下,东飞一子,西飞一子,两子之间隔着十几格。故意装作没看见她布局,却每每要在她准备连五时一举破坏。
郁卿不想和他玩了,谢临渊硬要拉她再下一盘。她就把盒中黑子全倒进他白子盒里,搅吧搅吧,让他把双色棋子都捡出来再说。
谢临渊怒目相视,冷哼一声,起身拂袖离去。
——去了三步旁的案几前批折子。
两人因这事闹了别扭,要和对方怄气一般,就是不说话。郁卿知道他向来憋不住,没出一个时辰,晚膳时他忽然蹙眉打破了沉默:
“你碗中方才掉了只飞虫。”
郁卿调羹差点磕在鼻子上。
“活了这么久连汤都不会吃。”
郁卿盯着自己的碗:“虫呢?在哪儿?”
谢临渊夺过她的碗和调羹,瞧一眼,啧道:“已被你吃下去了。”
郁卿气得想骂他,谢临渊舀起一勺汤就喂进她正好张开的嘴里:“火气冒到喉咙眼上了。”
一口汤浇下去,郁卿骂他的话也不慎滑落胃里。
他一定在报塞鸡腿之仇。
接着又一勺汤送到嘴边。
郁卿瞪着他,不知不觉间被喂完了一小碗。
她发誓今晚再也不要理这人了。
结果晚饭后,谢临渊不知从哪儿给她弄来一大桶冰冰凉的玉石棋子,郁卿伸手埋在里面搅着,整条小臂都淹没在其中。爽得她立刻原谅了他嘴贱。
晃晃悠悠到睡前,郁卿本都已经忘了这些事,谢临渊上床时,她已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
床帐层层垂落,珠帘随夜影晃动。
安静的三丈天地间,谢临渊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今晚吃了一只虫,没闹肚子?”
火气顿时往郁卿脑子里钻,她裹着被子鲤鱼打挺,给他一锤。
正中他胸口。
郁卿打完,忽然一愣,浑身僵硬。
谢临渊沉默地睁开眼,偏头道:“怎么?”
“刚才打到哪里了?”郁卿焦急地凑过去,“是不是打到伤上了?有没有疼?”
谢临渊盯着她片刻,若无其事地回头,声音散漫:“没注意。”
“你伤口好全了吗?”
谢临渊闭目道:“少管闲事。”
他越是这样说,郁卿越急,翻起身去拉他衣襟:“让我看一下。”
谢临渊立刻按住她,蹙眉冷斥道:“睡觉!”
郁卿哪里还怕他,反手推开,又啪啪拍他手臂:“就看一下!你老实点别乱动!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