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桐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个叫张载的读书人写的。”
“是个大才,可惜老夫德薄,竟没能与这等大才见面。”
伍桐沉默一阵,“董师,您觉得这四句话能否让学院子弟心中良知不改,固守初心?”
董钰仍未偏头,“那是自然,读书人读的圣贤书,修的浩然正气,再有此四句常在心头,如何会入了歧途?”
末了,老先生又重复一句,“定然不会。”
伍桐也跟着一起看着横渠四句,读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伍桐终于是没有忍住,“董师,您说现在的朝中宰辅,可还有他们当年的半分影子吗?”
这话一出,伍桐扶着董钰的胳膊明显感受到老先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看来董师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咱们学院不同,定然不同!”
董钰开口说道,“有此四句,老夫想学生们必将其奉为圭臬。”
“规矩是规矩,可是。。。”伍桐的声音低沉,“规矩可框不住人。”
董钰忽然转头,眼中泪水未干,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伍桐,“安于,今日你怎么不同以往那边锐气了,如此担忧不是你的性子,能和老夫说说吗?”
伍桐唏嘘一声,将自己的担忧与老先生全都说了。
董钰听完,轻轻点了点头,“老夫明白了,你是担心他们若是为官会欺上瞒下,只顾自己不顾百姓生死,可对?”
“是。”伍桐点点头,“前些日子我看着那些商人,就想到了这些,我担心学生们会守不住本心,那样的话,无论我想怎么改善百姓生活,最后都会入了他们的口袋。”
“安于。”董钰轻声叫了一声,见伍桐看向他,董钰缓缓说道,“因噎废食的道理,你应当懂得吧。”
伍桐愕然,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董钰用力扶着伍桐的胳膊,伍桐扶着老先生坐下,坐在石凳上,老先生望着横渠四句,露出一丝神往之色,“人生不如意的事情都十有八九,你为何要强求呢?”
“大周自有律法在,该革职革职,该砍头砍头,该夷九族夷九族就是。”
“律法奈何不了他们。”伍桐摇摇头说道。
“那就重修律法嘛。”董钰缓缓说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去想了,想想怎么去弥补,不要重蹈覆辙就是了。”
“可那些已经发生的事,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所以再怎么追责,他们也回不来了。我们能做的只是之后做好。”
董钰长吁一口气,看着伍桐说道,“痴儿,你入那牛角尖做什么。”
伍桐反思了一下自己,微微摇头,“我只是不忍心。”
“你这是障。”董钰突然说道,“想的太多了,老夫问你,你觉得此事可有解决的办法?”
伍桐摇摇头,“没有。”
然后他望着横渠四句说道,“这四句话就是我的努力了。”
“既然努力了,为什么还要闷闷不乐?”
董钰用力握住伍桐的胳膊,“安于,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