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人从龙床上滚落下来,殷殊鹤跟李德忠都看清了他的脸。
这人穿着一身内侍衣裳混进来,但却分明不是宫里的太监。
应当是今日大宴随哪位王公大臣一起进来的,年纪不大,应当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模样,虽然是个男人,但那副长相却比女人更加漂亮几分。
即便是以殷殊鹤挑剔的目光来看,都能称得上一句不错。
更遑论他现在惊慌失措,不住向自己磕头求饶的模样,更是能够激起旁人的保护欲,看起来相当勾人。
只可惜。
他想要勾引的那位正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实在不解风情。
“求督公恕罪,求督公恕罪啊!”
万万没想到今日跟皇上分居了几日的殷殊鹤会到紫宸殿来,这人又惊又怕,颤抖着声音求饶道:“草民……草民是听闻皇上喝醉了,又看皇上身边无人伺候……所以……所以才一时糊涂,求督公恕罪!”
“放你的狗屁!”
李德忠怒斥道:“皇上身边怎会无人伺候?!”
“是真的,是真的!”
这人慌乱中连声道:“草民过来的时候皇上身边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草民绝不敢欺瞒督公!”
李德忠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猛地一滞。
毕竟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紫宸宫内殿空无一人是事实,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定然使唤不动皇上身边的内侍,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萧濯醉酒以后不耐烦旁人贴身伺候,将宫人全部摒退了。
见那人还在磕头求饶,殷殊鹤脸色不变。
他的目光先从榻上动也不动的萧濯扫过,然后居高临下望向眼前的人:“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祁郡王府上的?叫什么?”
万万没想到殷殊鹤竟能一语直接道破他的来历,跪在地上的苏成衣裳直接被冷汗浸透,瑟瑟发抖,恨不得将头磕到地底下去:“我……我……草民名叫苏成,是……是祁郡王府上的乐师!”
说是好听点是乐师,其实他不过是一个被祁郡王从南风馆里买回来的玩意儿。
因为长相精致漂亮且清清白白,今日方才被祁郡王以献艺之名带进宫来。
苏成早就知道祁郡王买下他的目的,原本还有些踟蹰。
毕竟当今皇上与皇后感情甚笃的事天下皆知,殷殊鹤身为司礼监掌印,手段更是还骇人。
直到今日进宫在承光楼献艺,他近距离看见坐在主位之上的萧濯。
苏成几乎瞬间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
他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绝伦的男人。
更遑论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掌握着大启最高权力,能够对所有人生杀予夺。
若是他当真如祁郡王所说,能够入了萧濯的眼,得了他的宠爱……
之前苏成还对此事游移不定,可在看清萧濯那张脸的瞬间,便生出无限贪念和向往——若皇上喜欢男人,当今皇后是个阉人都可以,他未必就没有机会。
更何况——苏成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