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旭怔忡良久,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笑意,低吟道,“少年意气拏云志,三十功名土一抔。最恨多情剑未老,却看。。。却看明珠入人怀。”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从雪儿的侧颜仓皇撤离,猝然转身,只将一双赤红的眼投向身后那片菜畦。
任冰与雪儿目光相接,一时默然,倪可笑见状,轻叩桌面打破沉寂,“请三妹继续出题。”
雪儿眼波微漾,似从思绪中抽离,唇角轻扬,“好,下一回合,除持令人外,青玉葫芦在其余四人之间流转。待葫芦停时,持壶者须吟——‘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而后……”她略作停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还须答持令人一问。”
“若不愿答呢?”红旭忽地转过身来,声音微哑。
雪儿指尖轻点茶盏,笑意盈盈,“拒答者,罚饮三杯。”
倪可笑朗声一笑,“既如此,便由三妹先作持令人,诸位可有异议?”
其余三人摇头,青玉葫芦便在四人之间流转,烛火将葫芦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当葫芦第三次掠过任冰指尖时,莫承渊忽然轻咳一声,那葫芦便稳稳落在他的掌中。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雪儿突然倾身向前,指尖绕着鬓边一缕青丝,“敢问大师,天日神教倪昊天教主暴毙之时。。。。。。”
莫承渊闻言手指一颤,眼底的清明渐渐染成迷离,他声音沙哑如老松摩挲,“阿弥陀佛。。。。。。倪教主归天那年,贫僧尚在襁褓。。。。。。”
“那倪中天教主之死呢?”雪儿指尖的青丝倏地绷直。
“欧阳施主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过是要问战青河血案?贫僧虽不是真凶,但对此事倒也略知一二。”
任冰闻言剑眉一挑,右手不着痕迹地将雪儿按坐在蒲团上,“大师既已点破,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年六扇门总捕头携圣旨夜闯照夜谷,所求之物,并非如后世传闻的起死回生之方。”
任冰手中茶盏突然爆裂,“他们要的是淬炼刀魂的禁术!”
莫承渊长叹一声,手中念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阿弥陀佛。。。。。。当年先帝佩刀‘定国’在雁门关一役后现出裂痕,急需。。。。。。”
雪儿突然打断,“需以照夜谷秘传的血淬之术,更要集百名纯阳之体的心头血为引。。。。。。”
倪可笑霍然起身,长剑如电光乍现,残破木桌应声裂作两半,“所以祖父宁死不愿铸刀,他们便。。。。。。”
红旭眼疾手快,在剑锋扫过的刹那,一把抄起桌上的青玉葫芦,身形急退数步,苦笑道,“这宝贝葫芦可砸不得!”
莫承渊又是一声轻叹,缓缓摇头,“错了,倪教主最终完成了淬炼,只是。。。。。。”他抬眸望向天际残月,竟透出几分悲凉,“他以自身心头血为引,自愿殉了这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