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的手却突然覆上她的眼睛,“别看了。”他声音沙哑,“噬心珊瑚在逼他们。。。。。。重历最痛苦的回忆。”
倪可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突地寒芒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众人。他劈手夺下红旭手中染血的匕首,口中暗念“普善咒”,一记手刀重重劈在红旭后颈。
“二弟,醒醒!”他学着任冰的法子,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红旭眼皮上,“你且看看,这二十年来究竟是谁在真心待你!”
红旭浑身剧颤,眼中血色渐褪。他茫然四顾,恍惚间,他看见——
师父陆有机深夜为他掖被角的背影;清风师弟打只野鸡烤熟了也要分了一半;倪可笑每年都要接他到天日神教中盘桓数月。。。。。。
这些画面交织成网,将那个执念深重的自己层层缠裹。
“大哥。。。。。。”他喉头滚动,突然跪地痛哭。染血的指尖在地上划出长长血痕,最终与倪可笑衣摆上的血渍相连,“我错了。。。。。。”
倪可笑拍了拍他的肩头,却突然转身,长剑直指任冰咽喉,“好个六扇门总捕头!将各派罪人诱至湖底,是要效仿包龙图‘夜审阴司’不成?”剑尖轻挑,竟将任冰腰间那枚金印挑到半空,“还是说。。。。。。”
金印翻转间,露出底部暗刻的四个小字:奉旨诛逆。
二人纠缠间雪儿已飞扑至段少阳身前,她素手轻扬,玉指轻点表哥眉心,那点水光顿时化作涟漪荡开,将他眼中翻涌的青芒寸寸驱散。
“表哥。。。。。。”她将段少阳颤抖的身躯紧紧搂住,发间珠钗叮咚作响,混着她哽咽的低语,“雪儿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段少阳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当看清怀中人时,一把猛地攥住她衣袖,“我。。。。。。我梦见你和任大人。。。。。。”
话未说完,雪儿却将他搂得更紧,“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轻抚着他的后背,“从今往后,换我护着你。”
雪儿抬眸望向任冰,却见他唇角噙着微笑,正对倪可笑悠然道,“倪兄明鉴,即便任某不出手,这些人罪孽深重,自取灭亡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话音未落,甬道尽头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玄甲卫士鱼贯而入,为首的九王爷莫承渊一袭墨色蟒袍,腰间悬着的蟠龙玉佩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卓越,正微不可察地对任冰摇了摇头。
“任捕头果然不负所托。”九王爷抚掌轻笑,靴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陌晴,“将这些江湖败类一网打尽,倒是省了朝廷不少力气。”
任冰瞳孔骤然紧缩如针,“王爷此话怎讲?”他目光如电,扫过卓越紧绷的面容和微微颤抖的右手——那是在示意他噤声的手势。
“下官此行只为。。。。。。”
“为寻宝藏?”九王爷突然打断,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圣旨,“陛下有旨,宝藏也要,鲛人血脉更要带回去。”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雪儿。
雪儿被莫承渊带笑地眼神惊得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翻涌着不可置信的痛楚,“原来。。。。。。表哥说得没错,自始至终你不过是在利用我?那些同生共死。。。。。。那些月下誓言。。。。。。”
任冰恨不得将寒鸦剑柄捏碎,喉结滚动间竟尝到铁锈味——原来咬破舌尖的痛,远不及她眼中破碎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