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皱皱眉。
“也是。他这人是有点儿,通常闷声不响的就事情办了。”
段奉孝说,见之忱沉思,“这些以后再说。我说,你再不回来,你们家大门朝哪儿开怕是都要忘了。”
段奉孝将车开得快极了。军用机场往城里去的路,修得不错,只是他开的快,尘土和沙砾卷起来,打在前挡风玻璃上,急落的雨点也似。
之忱笑了下,心想,现如今家里大门朝哪儿开,他还真不知道……
“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说。
“没有大事不回转啊!说说吧?”
段奉孝笑嘻嘻的。
程之忱心一动,笑问:“有什么大事儿啊?”
“奶奶的!你还瞒着我!你干的那些好事,你以为我不在南京就不知道了?情报局的密电一份接一份的,顺给我一张小道儿消息花边新闻,那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段奉孝说。
程之忱笑。
地方派系勾心斗角,与上层也难免发狠角力,都四处安插眼线。那是什么情报局啊?整个儿便是一个公共消息中心。要真信情报局的那些东西,得花大力气去伪存真。
于是他笑着,说:“知道便知道吧。”
“知道便知道吧?”
段奉孝怪怪一叫,“你这个混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二小姐下手!”
程之忱接过段奉孝递上的烟,没回应。
段奉孝说:“我没别的意思。可是你我二人,穿开裆裤的交情,这么大的事儿,你总该给我透露一二吧?难道要我从外人那里听消息吗?不像话嘛。”
“都传成了什么样子?”
程之忱点着烟,问。
“你反倒来套我的话。”
段奉孝,“那二小姐为了你,硬是不肯再回美国去,可是真的。那次我们老三回来说,二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追求她的人能从上海排到华府去……”
“当谁不知道我华夏人口众多?”
“去你的!她回国没多久,我总没机会见着。只从报上见过一次,有些模糊,站在长官身后,倒有个影子,看着很是清秀。不过报上的模样吗,不敢说……真有那么美丽?”
段奉孝笑着问。
程之忱眼前浮了一个印子,没出声。
段奉孝倒也不深究,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索家这朵欧风美雨里浸润过的玫瑰花,可没那么容易到手。即便是披荆斩棘地成了正果,也……兄弟多嘴劝你一句,凭你,何苦来受那个拘束?长官膝下无子,选女婿当然要着眼长远。别看现在场面上一统江山,东北在观望,西北、西南不定,东南又只是暂安,他身后,恐怕又是一团乱局。我知道你有理想有抱负。可如今内忧外患,国人一盘散沙,想要有所作为,谈何容易!”
程之忱转转头,看着车窗外,枯黄的地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