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福县知县转头看向了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快走几步,迎了上来,口中道:“周道长,敢问可是清水观的周道长?”
周一点头:“正是贫道。”
福县知县连忙道:“本官是福县知县,姓王,道长若是不嫌,唤我一声王兄就是。”
周一看着他脸上的沟壑,跟这年纪的人称兄道弟,怕是也能算忘年交了,她说:“哪敢这般无礼,王知县说笑了。”
“道长真是光风霁月,前些日子潭州的谢大人便传了信,言道长要往京中去,许是会从我们福县过,本官听闻道长之事,心中对道长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难以言尽,还望道长给本官一个机会,本官宅中已经备好了宴席,只等道长去了!”
周一略一思索,正好今晚的晚饭还没有着落,于是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着王知县到了府衙,府衙后院住的便是知县家眷,也是知县起居坐卧之处,宴席也设在此处。
因为周一不喝酒,自然少了推杯换盏,所谓吃饭便只能真吃饭了。两碗白米饭入腹,辘辘饥肠给填饱了,周一放下了筷子,王知县便也跟着放下筷子,对周一说:“周道长此前可是一直在清水观修行?”
周一说:“以前是在山中修行,年岁渐长,奉师命下山投奔师叔,所以入了清水观中。”
王知县好奇:“不知道长师长的名讳?”
周一:“我师父姓周名山。”
王知县:“可有道号?”
周一:“并无。”
王知县道:“道长师叔呢?”
周一:“师叔号清虚子,是清水观住持。”
王知县只好笑道:“看来道长师长皆为隐士高人,怪不得能有道长这般的高徒。”
周一笑笑没有说话,王知县突然感慨:“本朝立国三十七年,一扫前朝乱象,兵强马壮、国泰明安,当今圣上更是夙兴夜寐,为天下殚精竭虑,如今天下方才能有盛世之象,依我看如今差的便是如道长这般的得道高人了!”
“前朝有妖道,祸乱天下,如今有道长这般的高人,心怀天下,斩妖除魔,真乃本朝之幸事啊!”
周一坐在一旁听着就是,看来不同时代的中老年男性本质上并无什么不同,一聊起来便是什么家国大事、天下兴衰。
许是见周一没有接茬,王知县话风一转,道:“本官在此地为官三年有余,福县得一福字,周遭的土地却瘠薄得很,春种秋收,一亩地只能产出一斛半的谷子,像是潭州那等沃土,一亩地能产出两斛有余。”
“福县离潭州并不算远,土地却是相差不知多少。”
周一看着他,说:“王知县想说什么,直言就是。”
王知县干笑一声,说:“既如此,本官便直言不讳了,不知道长可知有什么肥沃土地的道法,或是能催生禾谷,一粒谷子落地,眨眼便能抽穗、结实,如此福县百姓一年的嚼用便有了。”
他期待地看着周一,周一有些无奈,摇头:“贫道并不知世上有这样的术法。”
想了想,她说:“若说肥沃土地,我听闻五谷轮回之物堆积一些时日后能肥土,还有菽,若是土地贫瘠,种菽也可肥土。”
虽然她生在一个稻谷产量极高的时代,但那样的高产是伟人创造的,她只知那是杂交水稻,至于怎么来的,她就不清楚了。
若说肥沃土壤,她是种了些菜,但她并不求产量,至于附近村中的人施肥,会用粪水,除此之外便是用化肥了,好巧不巧,她也不懂化肥,什么氮磷钾肥,真是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