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生出疯狂的妄想,把那个可能的魔主猜想成卫朝荣?
她并未想起那段记忆,但此刻却如此笃定——
因为此时此刻,这就是她唯一的念头。
曲砚浓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朝着玄印所指引的方向下潜。
灵气消耗已不再重要,她漠不关心。
她没有下一个四百年,也等不到下一次他山石出世。
没了天长地久,她要争弹指须臾。
迷雾两端,黑水翻涌,魔气氤氲。
彼此不相见,却都拼命向前。
巨大的玄金索扣进虚幻的心脏,血水般的魔元不断淌落,可这虚幻身躯的主人却仿佛没有一点感觉。
妄诞不灭的魔顶着那玄金索,在迷雾的边沿奋力挣扎,每一步都如负山峦。
一步。
两步。
三步。
呼啸的风吹进迷雾。
水雾的潮气、花香、阳光、雨水、青草……一千年不曾闻见的气息,在这风里飘散,极轻微,转瞬便消散。
有一瞬,他恍然回到那些只有她同在的春天。
他的心口烫得灼人。
可他也分不清,滚烫的究竟是冥印,还是他的心。
一道浮梦般的幽影在迷雾的尽头伫立,似乎摸不着情况,又似乎极度急切,犹疑又警惕地四顾,直到某一刻,视线定格。
动作定格,时间也定格,不再流淌。
根本看不真切彼此的面貌,可眼睛好似也已经不再重要。
隔着厚重的迷雾,两张面孔呆呆的,谁也不机灵。
一千年,好像只隔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