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执事摊手,“还有些促狭鬼说,其他几位长老只怕不敢来当众照一照道心镜,所以这次只能让都长老来。”
祝灵犀的眉毛要皱不皱,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皱在一起。
她只想眼不见心不烦,怎么又被塞了一耳朵“道心镜”?
申少扬坐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她,“去吧去吧!”
朋友是跟着她来鸾谷的,祝灵犀自认有招待朋友的义务。
她大义凛然地颔首。
客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能掀翻屋顶的欢呼。
“走走走!”
申少扬和富泱一人推着祝灵犀,一人推着戚枫,把宫执事夹在当中,兴冲冲出了门。
“砰。”
房门轻轻合上。
门上的符箓隔开渐行渐远的欢呼,门内一片悄寂。
“咔擦。”
一声极轻的响动。
屋舍的角落里,一架博古架后面,被一顶玄色斗篷覆盖的青石神塑从死寂中复苏。
“咔嚓、咔嚓、咔擦。”
在一连串让人头皮刺挠的响动中,卫朝荣遥遥地操纵着这尊庞然巨物向前迈出一步。
这几日,他断断续续地“活”着。
曲砚浓整日在鸾谷云里来雾里去地游荡,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除了她手里的那个签筒,他没有看见她拿过任何别的东西。
青石封住了他的言语。
他在断续的光阴里揣度她的意图,有什么东西需要她亲自在鸾谷寻找?以她现在的地位,就连他山石也唾手可得。
卫朝荣想不出。
他就在这瞬时光阴里极力追上她的踪迹。
从虚无妄诞的魔躯沉入坚冷沉寂的神塑,只需一瞬间。
一念之间有多长?
须臾转瞬。
在这一瞬间里,他见到人世另一边熙熙攘攘,凭空生出那么多浮念,想要奔赴另一个人的身边,从一具虚妄的形体里短暂挣脱,沉落进冰冷死寂的躯壳,然后一切都骤然放缓,变得很慢、很慢。
游丝一线的灵识沸涌,沉重坚硬的青石凝冷。
一瞬间的心念,需要用成百上千倍的时间去实现,看似最简单的迈步伸手,也需要花费五六个呼吸的漫长等待。
短暂地行动,然后又像是没了灵气的傀儡,僵硬在原地,等待下一次燃烧。